人烟喧闹,乌烟瘴气,夹杂着潮湿腥臭的汗液味还有烟草的味道,就算是熏着重重的檀香也依然遮盖不住,那种臭味依然会从缝隙里涌出来,钻进鼻子里。
有怒骂的,有大笑的,从窗户里渗漏出的光亮下都能看清楚四处横飞的唾沫星子。
一张七八尺长的蹭的发亮的黑木桌上围拢着一群人,他们瞪大了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不停的呼喊着大大……小小……
这里是他们全身的家当,有的偷出了老母亲和老父亲一生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积蓄出来堵,成败在此一举,他们心里怎么不慌张。
家里的孩子还等着米下锅呢……
家里的母亲还等着钱抓药呢……
他们不能输啊,千万不能输……
随着一声买定离手,终于开了大小,一口吸气之后,便是一阵哀嚎,一阵咆哮……
暗中有一双阴冷没有人气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一顶灰色的绒帽盖住了他整张脸,一双如野兽一般的眼睛就藏在帽沿之下。
这里的人太多了,没人会注意到他存在。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跑到了男子的身边,带着讨好的语气低声说了一句,“蛟爷!”
那个被称蛟爷的人,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如雪般的脸。 如果有赌徒肯分出一点视线在别处的话,一定会惊叹道,原来这不是什么“爷”,而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姑娘而已。
那个“蛟爷”用没有温度的语气说道,“多少钱?”
少年用得意的语气说,“五千多两!”
蛟爷秀峦般的峨眉皱了皱,森森然的说道,“这么少?”
少年听到蛟爷的语气,便知道他是不高兴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今天堵的基本都是些穷鬼,没……没什么有钱的……”
少年从怀里掏出了一沓旧巴巴的银票,一双过分纤细白皙的手在接触到少年的指尖时,少年下意识的往后缩。
蛟爷倒是没注意到什么,接过银票就塞到灰扑扑的袖子里。
少年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太冰了,那是人的手吗?
蛟爷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身成人男子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极其的不合身,还有一些地方她都改整过。 虽是该整,不过也就是用剪刀剪短了一点而已。
女人穿男人的衣服,一般都是用来掩饰性别的,而这身男人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却并没有达到目的。
透过宽大的袄抛里,巴掌大点莹白的脸,以及纤瘦还未长开的身子怎么看,都能看出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
一个小姑娘混在一群赌徒里是十分危险的,可是还真是奇了,这里没一个人敢去惹她,甚是都不曾看她一眼。
她不是这家赌坊的老板,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赌客。
与其他赌客的区别是,她还是一个骗子和小偷。
“蛟爷留步!”一个声音浑厚的中年男子喊到。
蛟爷停下了脚步,回过身,透过帽檐下,一双阴森冰冷的眼睛正咪着眼细细的看着中年男子。
“杜老板!有什么事吗?” 漫不经心的语气让杜失一窒,他心里不由得在发寒,不过愣神的片刻之间,他立马调整好自己的语气,说道,“蛟爷,不是说好了一人一半吗,你怎么都拿走了?”
哦!蛟爷扬起了声调,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勾起了如樱桃红般小巧唇,明明美的惊人,可却让人欣赏不起来,甚至有些莫名的害怕。
蛟爷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沓中的寥寥几张,圆润精致的指甲轻轻捻起,用贵高施舍的姿态递了过去。 “给你!”
杜老板看了一眼那几张银票,一言未发,他心里已经气的要死了,轻轻的叹了一声,似是无奈和放弃了,他接了过来,把银票递给了手下,便又无奈的走掉了。
杜失才是赌坊的老板,在没有遇到蛟爷之前,他号说是青洲一霸,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可是,自从这个蛟爷来了之后,他这个青洲一霸都要甘拜下风。 要称狠,怕是没有谁会比的过蛟爷吧。
蛟爷,京城里的混混赌徒里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蛟爷的名号。 她可是出了名的狠,明明才是十三岁啊,手段却狠的让人心生战栗。
人们不知道她家在哪里,父母何人,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她只有一个称号,蛟爷。
她没有名,天生就没有人给她取名字,蛟爷这个称号是她自己给自己取的,霸气中掺杂着一股子的邪气,她很喜欢。
蛟爷把手揣进了臃肿的长绵褂里,白色的雾气从她嘴里轻吐出来,在配上她嘴角边一抹若隐若现的阴邪的笑意,真是像极了一只吐着芯子的毒蛇。
“蛟爷……”少年弱弱的在她身后低声囔了一句。
蛟爷搓了搓冰冰凉的手,不耐烦的说道,“有屁快放!”
要是换做其他人,不知道会死的有多难看,也要不是少年跟在她身后有三年了,她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耐心听他说着废话。
“蛟爷……咱拿的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林子关心的并不是蛟爷拿了多少,而是那些赌徒中有一个人,林子认识。
青巷子家的王福,他是玉儿的爹,玉儿是他喜欢的姑娘,模样生的标志,性情温柔可人,林子已经喜欢她很久了。
知道她日子过得不容易,有一个好赌的爹,这不,才不过两天的功夫,她爹又不知从哪个钱庄借来的高利贷,又来赌了。
而蛟爷手里拿着的钱其中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