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渐露鱼肚白,颜沙华往窗外一看,想着现在估计离卯时也快近了,一晚上竟然折腾了这般久,再不走天彻底亮了走也走不了,况且屋里鱼妖阴晴不定,看着也不是好惹的主,再说这心血来潮把自己吃了修炼也说不定。思此站起身要走,花无期瞥她一眼问道:“你干什么?这是要走?”
颜沙华点了点头,不料尚未出了屋门,屋里那妖轻叹一口气,道:“都道妖鬼无情,我看鬼无情这话是真的不假,我一鱼妖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竟为救一女鬼舍身冒险,而今这女鬼性命无忧便欲弃我不顾,掏心掏肺落得下场如此,欲游这京城都无鬼指引,这是何必何必呢?”
话罢,又长叹一口气。
这声音似是被刻意压低,自言自语自哀自怜,可颜沙华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霎时间,脚也迈不出了,一迈出这门自己倒成那不忠不义没心没肺的鬼。转头看,鱼妖不知何时侧躺到塌上,一手撑头,一手摆弄散在胸前的黑发,好一幅塌上美人图,可惜他满脸愁容,那紫色美裳霎时失色。
颜沙华见此心下一软,往回走了几步,那鱼妖眉头仍然似蹙非蹙,看起来欲哭不哭,像倒了大霉的衰样,颜沙华斟酌再三,这才又往前走几步,咬了咬牙,道:“算了,我不走了。”
鱼妖闻言,眉头舒展,脸色变得极快,从塌上翻身而下,“此话当真?”
“当真。”
“只是?”
“只是如何?”
颜沙华见其神情甚为真诚,这才说道:“我需有容器容身歇息修养精神,不然我无处可歇心力折损。而且待你熟悉这京城我便走。”
话罢,那鱼妖皱眉思索一番,走到衣柜旁,打开衣柜从里头抽出个大木匣子。
颜沙华见这木匣能装进一活人,道:“这太大了,无需如此大,我一鬼又不是真躺进去。”
这话刚说完,颜沙华还想继续解释,只见鱼妖秀眉一拧,便转身从塌下掏出一个白玉制成的容器,质地光滑看起来尤为贵重,颜沙华施施然靠近几步看清,顿时喉咙眼像卡了一口痰,吐也吐不出。
鱼妖道:“这白玉夜壶我尚未用过。”顿了顿又小心翼翼继续道,“你...... 你若不嫌弃将就几个时辰,我明日帮你找得更好的容器来,也不知你更喜欢哪种容器?圆的方的尖的还有你更偏爱哪种颜色?”
看他面上诚恳,似是真的找出这白玉夜壶也是无奈之举,又甚为关心自己偏好,颜沙华不好发作,这气憋着撒不出,两人大眼瞪小眼,过了好一会,颜沙华缓了缓,才道:“我所说的容器乃是容身的宝物器件,玉佩玉石什么的最好,玉质清凉,我呆着也更舒服。”
鱼妖如梦初醒:“原来如此。”
颜沙华见他将那白玉夜壶放下,从怀里掏出一红色玉佩来,颜沙华接过这玉佩,玉佩冰凉如冰,过没多久又变得温良,玉上如血红丝透着淡淡血色光亮,颜沙华端详许久,越发觉得这玉不可思议。
“鱼妖公子......阿花,这是?”
花无期笑:“这你就不曾见过吧,这可是千年妖血玉。”
千年妖血玉乃置于冰馆与万年妖王久置千年,汲尽妖王之血精华透渍而成,妖血直达玉心艳丽非凡,此乃上等宝物。至于其效用妖界民间传闻不一,或说佩戴此玉可大大增长妖魔功力,或说此玉乃怨石见此物的人亦走火入魔沦为其血源促使这玉保持通透冰凉......
颜沙华听过关于此玉的甚多传言,但都保持怀疑态度亦不深究,只觉得此物与自己相距甚远而且其是否存在还是个谜。而今这玉就在自己手里,颜沙华觉得越发难以置信,但手中这玉确确实实不一般,便是那妖血玉,看那花无期也不由得高看一眼。
“你怎么会有这等宝物。”
“我花无期有的宝物还多着呢。”花无期挨近颜沙华,语气得意,“不过你也别太羡慕,我最大的优点除了这皮相便是慷慨大度。”
颜沙华还摸着千年妖血玉,越摸越发觉得欣喜,这玉的触感甚好,让颜沙华不舍放下,附此玉歇息肯定舒适。
颜沙华笑道:“那你拿着,我想歇息了,你要游览京城需要向导再唤醒我便好。”
花无期一接过妖血玉,颜沙华便化作一缕烟钻玉里头,花无期轻笑,将玉放与床头,打了个哈欠便宽衣就寝。
“喂,女鬼,死鬼,老鬼,颜沙华,阿华,醒醒啊。”颜沙华刚睁开眼就看花无期双手托腮在床头看着自己,也是看着妖血玉,那双乌黑眼眸此时看起来甚为干净清澈。
颜沙华醒来觉得周身通泰神清气爽,这妖血玉果然不同反响,颜沙华睡着觉得最好的除了两百年前遇到的折扇便是此物,可惜那把折扇几十年前随着那人葬身火海也被烧毁,而没有舒适的栖身地颜沙华经常觉得魂灵困倦,而今倒是阴差阳错得一好的栖身宝物。
说来也奇,那把折扇一百多年辗转了好几次都落入一人之手,那人三生三世容颜不变,颜沙华自是认得,可惜扇子毁后,颜沙华便至今未曾遇到那人,今生今世也不知那人是否顺利度入轮回。
颜沙华仍在呆玉里,看这花无期乌黑长发半束半披,换了一身长袍仍是淡紫色,不过款式与昨日那身全然不同,衣襟金丝绣花繁琐高贵,颜沙华轻声叹道:“这家伙该是多喜欢紫色。”
他道:“你醒了?”
“我在里边你也听得到我说话?”
“那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