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空空的庭院,纳兰晚磨了磨牙。她想,有些人就是有这样本事,前一刻明明让人感动,将心尖胀得暖暖的酸酸的,可是后一刻却又让人气得跳脚,恨不得逮住他将之大卸八块。叶舒睿就是这种人。
吃过早膳,纳兰晚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昨夜的疲乏就去了一大半,可是损耗的功力却没那么容易养回来。叶舒睿的武功太高,她透支太过,若不是被他认出来,只怕小命就已交代在山崖下了。
思及此,轻叹一声,可惜了她的碧玉箫。叫来九凤,问起,谁知九凤却摇头,说叶舒睿带她离去后,她和陵鱼一刻也没敢耽搁尾随着奔了回来,后续的相关事宜,她和陵鱼都不知晓。纳兰晚作罢,想着只有晚上再问问顾旸了。
躺在床上,本以为顷刻就能睡死过去的人,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叶舒睿那张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那脸色泛着深深的恐惧忧怯之色,一双眸子里全是她惨白的影子。耳边是那人的轻唤,晚晚、晚晚、晚晚……
纳兰晚不胜其烦,拉过薄被蒙住了头,闷声闷气地低吼,“叶舒睿,你还有完没完?”
可是回答她的,依然是耳边那人忧急又后怕唤着她名字的声音。
就这么折腾了半晌,纳兰晚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待她醒时,天色又已暗了下来。屋内亮着柔和的光,是一盏青铜古灯,灯芯微微跳动。
伸了个懒腰,纳兰晚懒洋洋起了身,甩了甩脑袋,顿觉神清气爽。
纳兰晚起身,从衣柜里翻找出一件墨色的男装穿了,她可没忘记晚上还要去冷家探查一事。待打理妥当,她才唤了九凤和陵鱼进来,寻问白日里有些什么进展。
“小姐,顾旸传了消息回来,说锦王殿下连同太子殿下齐齐将冷家被灭门的消息封锁住了。如今,京城的百姓只是以为冷家犯了什么事儿被禁军监管起来了。另外,顾旸说他和锦王殿下白日里将冷府都查遍了,还是没有火葵的下落。”九凤条理分明地将事情进展与她说了一遍,还是没有火葵下落,线索好似就断在了这里,众人都很是着急。
纳兰晚听言并不是很意外,从冷家满门被灭开始,她就预感着火葵已不在冷家了。现如今听到,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不过,叶舒睿白日没去休息,当真又去冷府盘查了?
“去备些膳食来,我吃了也过去看看。”纳兰晚吩咐道。
两人见她脸色不再是昨夜那样的惨白,微微放心一些,没有再劝说,默默退下去准备膳食了。
纳兰晚借这个空当,又将整件事从头到尾细捋了一遍,紧皱眉头。
容子芃说是冷家出了十万两黄金让暗阁盗取火葵的,可是他怎知火葵在火阳楼?是他自己探知的,还是接下买卖的时候冷家雇主告诉他的?看来,有必要和容子芃单独聊聊了。
不多久,九凤和陵鱼端着饭食进来了,两人也自然而然地坐在纳兰晚身旁一起用膳。在晚园里,少了许多规矩与拘束,主仆三人相处得很是融融。
一开始,被纳兰将军撞见数落过她几回。纳兰晚并不放在心上,久而久之,纳兰将军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反正,是在她自己园子里,没外人知晓也无伤大雅。
叶舒睿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无人言语,但却温馨宁静,桌上青铜古灯的光打在几人脸上,有种时光静好的感觉。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在你这里用膳了。”叶舒睿倚靠在堂外门上,淡淡笑着。
纳兰晚听得他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只见他还是穿着早上送她回来的那身墨色劲装。天已经黑蒙蒙,看不清他的五官,朦朦胧胧间却见他一双瞳眸如星海,泛着亮光,颀长的身姿站在门口,宛如神祗。
“陵鱼,给锦王殿下添一副碗筷。九凤,再去备两个小菜来。”纳兰晚坐着没动,灵动淡漠的眸子是从未有过的柔和,这话虽不是对着叶舒睿说的,却已表明了她的态度。
两个丫头连连应身,将自己用过的碗筷一并收了下去。
叶舒睿弯了弯唇,阴郁了一整日的心情豁然开朗,听她吩咐丫头做这做那,就好似在家久等丈夫归来时的妻子,淡淡数语,却相濡以沫平淡温馨。
自然而然走到纳兰晚身边坐下,细细探看她的面容,在青铜灯盏的映照下,也有些微的酡红之色,有些美得惊心动魄。
“将养了一日,总算气色好了些,可不像昨日夜里的死人脸模样。”叶舒睿心有余悸地打趣了她一句。
听得他熟稔的语气,纳兰晚心里划过一丝不自然,又想起入睡前的辗转反侧,她想,昨日夜里大概是将他吓了个够呛。
“还说,昨日夜里若不是你,我怎会差点儿小命不保?”纳兰晚成心旧事重提,可不能让叶舒睿给吃得死死的。
叶舒睿缓过心神,却是不好应付了,只见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也还好意思说,我早前便对你说过,打不过跑就是了。以你的身手,打赢我不可能,可是想要脱身却不是难事,为什么不跑?”
纳兰晚望了望屋顶,想着我能说我根本没想起来还有跑这个选项吗?不能,说了叶舒睿大概会说她蠢笨如猪,拿这个笑话她一辈子。
一辈子?面容微僵,她已经想得那么远了吗?
“怎么了?”叶舒睿见她神色不对,语气也不由得带了些焦急。
纳兰晚回过神,眸光微闪,笑道:“没事,想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