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珩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了。
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手臂不经意碰了一下她的肩膀。
少女转头看去,越泽目光浅淡的说道:“不小心碰到了,喝点水。”
呆愣的盯了他一会儿,越泽面不改色的任她迎面非礼。
“你脑子好,帮我分析分析?”
脑子好的金主太上皇好脾气的等着长公主发问。
“如果说,你家有两本很看重的东西,会是什么原因哪来这里拍卖?而且拍出的加码都会被捐出,你既得不到礼仪,也没了东西,那你图什么?”
“图名呗。”
越翔一直注意着他们这边,听见他们的对话,随口就诌了一句。
越泽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略沉思了片刻,“如果你话中的你家指的是姬家,那应该仅仅是图名。”
少女立刻问道:“这话怎么说?”
“姬家这种家族,人脉关系盘根错节,而且根底又深。以他们家上头条的热度,根本不是用一个慈善的名头能挽回什么形象的。他们没有必要用你话中的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搞这种噱头?这对他们的利并不一定大于弊。”
“那你有什么别的答案?”
“如果是我,我会先想他们为什么没有把这东西放于拍卖行进行常规拍卖?毕竟拍出的加码会很高,而且还可能会有一笔可观的收入,反而选择这样一个慈善拍卖?非正式不说,来这里参加的人多是玩票性质的,可以说脸面大于学识的那种门面子,如果再碰上不识货的,也许这东西的价格就跟破烂差不多。”
少女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
越泽目光不明所以的深深的朝她看了过去,“所以,能让他们做出这种选择的:第一,这东西一定会拍出它的价值,不至于雷声大雨点小的不尽如意,毕竟这东西是在拍卖会开始两天前送来,这样仓促的时间差实在有些不正常,而现在看看那边主桌的反应,也证实了这一点。第二,我怀疑他们是有心要把这东西拍给某个人,或者说,他们能笃定的是,这东西一旦出现,那个人就一定会出来竞拍,而且一定会把这东西拍走。”
易珩这回没有说话,看着玻璃柜中的残卷,她的心“噗通”“噗通”的跳动着——
那意思就是说,他们是要指定某个人拍到吗?
那这个人会是谁?
会是她吗?
或者是左丘?
想到当年那个为他摸骨的姬老头,少女的目光越来越沉,她还记得那老头的身形堪称清瘦,花白的头发没有过多的雕琢,两颊微陷,双目狭长,上眼皮到眼角的长度异于常人的长,她总觉得那双眯起的眼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眼角狭长的裂缝中掉出来。
而他的唇角几乎没什么弧度,如同一条锋利的横线。
他笑的时候,目光也总是被那双特殊的眼睛压得沉沉的,仿佛刚饮过血的豺狼。
厉色又冰冷的眼刀就那么嗖嗖的往外飞,再加上他身上那穿的简单又极奢的布衣——
因为他的那身衣服的布料寒凉渗人,只是站在他身边的人都能感觉那接近零下的温度。
所以当那股子凉意袭来的时候,这老头竟然不像真的人,给人的错觉就是,也许他身上的血都是冷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讳莫如深的老头,又怎么会做一些没有意义的闲事?
家主可是一门家族的兴旺所选,他就算退居幕后也不会无聊到干这种事吧?
所以易珩潜意识中更倾向于越泽说的第二条,他是在引一个人入坑。
但他就没有想过,万一他预料中的这个人没有竞拍,或者没有拍到,那结果不是做了无用功吗?
不对,这老头的算计绝对不仅仅如此。
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逃脱他的算计。
一定还有什么是她没有想到的。
少女正眉头紧蹙的想着什么,那边的拍卖已经开始了。
可当拍卖师宣布开始的那一刻之后,整个会场突然出现了一种近乎“尴尬”的静默——
竟然没有一个人叫价?
而且周围的人都在默默的观察着会场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主桌的那群老者。
在这里坐着的人都不是傻子,从这几位老者突然出现在拍卖会的现场,他们就想到这里也许会拍什么重器,不然已经有多少年未露面的他们怎么会参加这种活动?
所以他们更多的是怀疑高阳柳家那批物件中可能有什么别的说道,就如同一颗蒙尘的珍珠,也许只是他们的眼力不到家,看不出其中隐藏的秘密。
可令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高阳柳家的这批东西里竟然出了赝品?
钟老爷子也是雷霆手段,直接把这批货给压下了?
然后事情的后续发展就变得更加诡异了,即便是没有这批货了之后,这些老者也都没走?
一是,他们要给足钟家的面子,死撑到底。
二就是,这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而且还没拍。
在经过那对龙凤手镯堪称“天价”的争夺,众人都心照不宣的闭嘴了。
因为他们有预感,接下来的这件东西才是重头戏。
那张被印在书签上的,两本破旧不堪的残卷。
而越是这种压抑中的诡异静默,越是让他们的心跳加快,越是能让人加重了猜测的真实度。
暗流涌动,整个会场的气氛好像都凝固了。
可拍卖师毕竟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又没有经验,更没有见过这种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