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府上修缮一般是何人所为?”
陆遥沉了一会儿,开口问话。
老太太一愣,去看柳若言。
柳若言赶紧回答:“是官府的文化部门……”
“和官府没关系,我是说具体施工的那些人。”
“这得去查承包合同,柴家没有,每次都是文化部门的同志带着施工队过来,家里人只需要认识那位同志就可以了……”
“上次修缮又是何时进行?”陆遥又问。
柳若言想了想答道:“大概是半个月前……”
这就对了,据陆遥所知,柴无病就是从半个月前开始失眠的。
他皱着眉头环视一圈:“修缮之人可还住在府上?”
“怎么可能!”老太太插嘴道,“柴家祖宅隔月查勘,隔月修缮,都是提前做好计划,当日完成。这屋子是住人的,天天一群陌生人来来回回,像什么样子!”
陆遥瘪了瘪嘴。
不在就不在呗,老太太怎么一言不合就激动……
他对蒋小婵使了个眼色。
蒋小婵会意,掏出手机翻到那个鬼祟人影的照片,交给老太太。
老太太只看了一眼,又开始激动:“柴明,柴明!我让你找的人呢!”
陆遥实在觉得老管家这日子过得憋屈,呼来喝去不说,老太太还一点不知道体谅。
他还缩在墙上惊魂未定,听到老太太叫,一溜烟就凑了上来。
“老祖母诶,王顺是个老实孩子……”
“老实个屁!小陆师傅都抓到现行了!”老太太劈手就把手机砸过去,管家脑袋一让,张手接住,居然真是个练家子。
陆遥的眼睛登时就亮了。
管家看了一眼照片,脸色阴得能滴出水。
“小陆师傅从哪儿拿到这张照片的!”
那话里的意思,居然是质问。
陆遥冷笑,抬手指了指垂脊上搔首弄姿的行什。
柴明不说话了。
众人等了半晌,突然见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柴明识人不明,请祖母责罚!”
陆遥维持着冷笑,险些岔了气……
管家,练家子,和嫌疑人有关,对小陆师傅不敬,多好的一个反派dà_boss模版啊,居然是柴家的亲戚。
“老太太,管家是家里人?”
“哼!别看这小老头年纪不小,他可是无病货真价实的亲侄子!”
陆遥看着毛六十的管家,再想想四十啷当的柴无病,只能说大户人家关系就是乱。
老太太雌威爆发:“柴明,我信你用你,你却把狼招进家里,瞎了狗眼!”
老管家狠狠地抬起手,重重一巴掌缓缓地拍向脸。
他等啊等,终于在行将触碰的一瞬间,等到了柳若言心软。
“婆婆,那王顺是老家人跟柴明托的情,这一年多工作也没出过纰漏,全怪在柴明身上不合适。”
管家顺势就不抽自己了。
“是啊,祖母!不是柴明无能,实在王顺太狡猾啊!”
陆遥脸皮抽动,只能抬头看天,免得自己笑了场,破坏这悲凉的气氛。
终于平复了心情。
他低头问道:“那王顺到底在哪儿?”
“跑了。”
“跑了?”
“是,王顺是东厢的园丁,偶尔也帮忙做做苦力,无病叔那张床就是他安置的。您一说那床破了风水,祖母就让我去找他,后来王顺苦苦哀求,我一时心软……”管家低着头,一脸懊恼。
老太太一个劲地吸凉气:“想来是那贼子听说小陆师傅注意到他,提前跑了。柴明,这样的大事你居然瞒我!”
管家苦笑:“风水的事玄之又玄,小陆师傅又年轻,我本来也没太当回事,谁知道……谁知道……”
“谁知道我真起出枚钉子,还让你亲身体会了风水秘术的奥妙?”陆遥呲着牙,也不知道心里在恨谁。
老管家放跑王顺固然不对,但那次抓人归根结底是蒋小娟和老太太过度解读了他的话。
恨一个暴脾气的老太太陆遥是做不出来的,至于恨蒋小娟……
陆遥恶狠狠瞪了蒋小娟一眼,瞪得蒋小娟一头雾水,毫不示弱反瞪回来。
反了天了!
陆遥撸起袖子,发现自己还真拿她没办法,只好怏怏又把袖子放下来,继续问话。
“管家,你见王顺时,可注意过他的手?”
“他的手?”管家想了想,“他的左手指有伤,我问他,他说是伺候牡丹的时候被刺扎的,我就没在意。”
这下彻底对上了。
陆遥心里盘算,王顺是一个,那个钉钉子的装修工是一个,不知道还有没有别人……
可想而知的第一次斗法,陆遥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碰上团伙作案。
运气真好!
他暗自腹诽,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居然已经晚上十点多。
这件事情不能拖,不说柴无病装昏能装多久,明天还要上课呢。
顺藤摸瓜是做不到了,请君入瓮不知道行不行。
只是想把人引出来,就得有诱饵……
陆遥突然想起之前那声遥远的惨叫声。
他们的目标是柴无病,我起出五毒镇魂,似乎是破了他们的手段。
要是我宣称要彻底清除柴无病身上的麻烦,他们会任由我操持,还是过来破坏?
似乎值得一试呢……
说做就做,陆遥开始装模做样。
他手团兰花,眼望星空。
今天的星星很漂亮,柴家所在的东郊污染又少,一片星河在头顶闪闪烁烁,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