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御,”苏江沅忽然从温承御的怀里抬起头,抽搭着轻声说,“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温承御什么都没说,弯腰将苏江沅抱了起来。
她乖巧的像一只柔顺的小猫儿,窝在他的怀里,他起身的片刻,她就低下头去,将脸埋进男人的胸膛里,一言不发。
打开门走出去, 外头的一直等着的宁之旋和裴煜城同时迎了上来,“阿御,江沅她”话没说完,就没了声音。
温承御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们不是没有看见。
宁之旋担心地看了苏江沅一眼,冲着温承御怀里低低的喊了一声,“沅沅”
苏江沅的身体动了动,小若蚊虫的声音传来出来,“我想回家,一个人静静。”再没了其他话,宁之旋和裴煜城相视一眼,虽然担心,还是乖乖侧身,给温承御让出了一条道路。
自始至终,温承御没有说过一句话,大步抱着苏江沅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看着两个人的身影越走越远,宁之旋紧张地扯了扯裴煜城的西装袖子,“阿城,沅沅她会不会有事?你说她是不是想起什么事情来了?那温承御岂不是”
裴煜城眸色深了深,却没说话。
*
回到别墅,温承御将车子开到车库,停好车,又绕过车头过来,将副驾驶座上的苏江沅抱下来,一路进了别墅。
在玄关处换了鞋,苏江沅低着头,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娃娃一般,一路无声无息走到客厅那儿的沙发上坐下。
温承御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弯腰换了鞋,这才跟了过去。
走过去蹲在她身边,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冰凉冰凉的,说话的声音不由得跟了柔和了下来,“累了吗?”
她有些失散焦距的视线,缓缓聚集在温承御的脸上,跟着轻轻摇了摇头。
心口紧了紧,温承御压下心头的情绪,拉住她的手起身站了起来,口气里带了几分诱哄的情绪,“乖,折腾了大半天,我带你去洗把脸,好不好?”
苏江沅没说话,又是乖乖点了点头,跟着站起来,进了一楼的洗漱间。
温承御帮她洗了脸,拿过一侧架子上她的毛巾给她擦了脸,又学着她平日里的样子,将放在洗手台上的护肤水倒进掌心里拍了拍,抬手动作轻缓地拍在她的脸上。
苏江沅闭上眼睛,感受着男人的手拍在自己脸颊上舒服的触感。
做完一切,他又领着她回到客厅里。
知道她累,又弯腰帮她脱了鞋,抬着她的脚放在沙发上,将抱枕放到她的身后。末了,弯腰到了温水,挨着她坐下,凑到她的唇边,跟哄着个孩子似的轻声说,“乖苏苏,喝点水,嗯?”
苏江沅就着男人的手,几乎不带停顿的,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喝了个精光。
温承御把空了的水杯放在茶几上,偌大的客厅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她不说话,他也不逼她。
她坐着,他也坐着。
她低头抱着抱枕发呆不说话,他就一直陪着,什么都不说。明明担心的要死,却生怕吓到她似的,决口不提一句。
这样情况一直过了半个多小时,一直不动的苏江沅忽然有了反应。
“阿御。”她忽然仰起脸看他。
温承御没来由的身体一僵,看向苏江沅的神色,陡然多了几丝连自己都不曾发现的紧张。
“嗯?”
苏江沅眨了眨眼睛,忽然就哭了起来,“阿御,我记起阿来了,我记得了。”
她抓住温承御的胳膊,因为忽然而来的情绪释放,苏江沅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她“扑簌扑簌”掉着眼泪,忽然在一瞬间泣不成声,“我记起他们了,是因为我,他们是因为我才死的。”
温承御浑身一震。
“你说什么?”
景柯良说得对,如果不是特殊的环境刺激,苏江沅头疼复发的几率很小,几乎压根不会有。
但天底下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合。
一场车祸,几乎是以最巧合的时间和方式,在苏江沅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硬生生刺激着苏江沅的脑补神经,虽然她想起来的事情,还不够全面,但对她来说,却足够沉重。
她忽然就记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她仰起脸来,身体像是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发抖,“我记得当时,我和他们好像是从一个宴会里出来,要回家。路上司机说车子出了些问题,就下车查看。再然后,就有辆大货车冲了过来。”
说到这儿,苏江沅忽然捧住脸,大声哭了出来,“当时情况太危急,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妈妈扑过来,抱住了我,爸爸扑过来,抱住了妈妈。”
她还在断断续续地回忆,哭的肝肠寸断,上气不接下气,“我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压根喘不过气来。再醒来的时候,他们都死了。车子毁了,大火一直在烧。阿御,那是我的爸爸妈妈,我怕极了,我一直喊他们,可是他们不理我。”
温承御张开双臂将苏江沅抱住,声音黯哑,“后来呢?”
“后来我觉得很难受,头很疼,身上哪儿哪儿都是血,就爬起来往外跑。我想去找人来救我的爸爸妈妈,可是没走多远,车子就爆炸了。他们”
苏江沅失了声,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如今她终于明白。
有一种选择性失忆症,不是假的。人在最绝望和极度恐惧的情况下,真的会选择忘掉一些事情。
车子爆炸之后,她就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