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身边的男人脸色就变了。
苏江沅没醉,也不傻,她不过是借着喝酒的借口,壮着胆子在试探温承御的底线。当然,她是苏江沅这件事,她自然没说。
“卫爷爷他病了,肾功能衰竭。我来的时候,他还在昏迷不醒着。爷爷他很想你,你生日那天,他就是因为一直拿着你的照片,熬到了深夜三点,才忽然昏迷被送到了医院。”
男人忽然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像是浸过冰一般,闪着咄咄逼人的光,“因为想我进了医院?”
苏江沅握住杯子的手收紧,试着想要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爷爷他”
温承御冷笑,那种笑,看的苏江沅莫名地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后背都冷了,“因为他想我进了医院,所以,如今要拿走我的一颗肾来救他,对吗?”
苏江沅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诧看着温承御,反应过来又急急忙忙地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爷爷没有想要你的肾,合适的肾源已经找到了,而且”需要温承御的一颗肾,只是在最后最绝望最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会想到的办法,而不是现在。
而且,不管是老卫还是卫叔叔,压根都没有将老爷子生病需要换肾的事情告诉他,他又是从哪儿知道的?
“你是卫爷爷的孙子,他病了,他想你”情急之下,苏江沅一把拉住了男人的衣袖,眼睛都急的红了,“我是真的希望,你们都能”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男人冰冷的视线顷刻间逼了过来,直勾勾地压迫着苏江沅脆弱的脑部神经,“难不成,你才是他的孙女?”
苏江沅像是迎头被浇了一桶冷水,瞬间松开了温承御的手,“我我只是替你们可惜。毕竟,你们是一家人”
身边的男人早就没了喝酒的兴致,起身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苏江沅,“走吗?”
至少在这种时候,他没有选择把她直接丢下,苏江沅是感激的。
追了男人几步,她还是从身后拉住了他的衣服,想要个机会为爷爷辩解,“温承御,到底怎么样?你才会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话说完?”
“机会?”
温承御的视线从小丫头明艳的脸蛋上,移到桌子上还放着的一整排黑啤,冷冷地勾了勾唇,抬起手,“喝完,我给你个机会。”‘
苏江沅:“”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在刁难她!
刚刚仅仅只是一杯下肚,她就已经觉得自己胃里翻涌似的难受。更何况,眼前的,是一整排!
卧槽这混蛋!
“不敢吗?”男人顿了顿脚步,嗤笑着睨了苏江沅一眼,“那就闭嘴,乖乖跟我走。至少几天之内,我不会开口赶你走。”
苏江沅咬着牙,浑身都在发抖。
她不知此刻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只知道鼻头上有莫大的酸意,觉得自己委屈,却不知道因为什么。索性一闭眼,低低的应了声,“好,我喝!”
说完直接弯腰,屏住呼吸,握住冰凉的酒杯,仰头就喝了下去。略带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到了胃部,那种难以言喻的饱胀感在胃里不断翻涌着,让她很想吐。
苏江沅到底忍了下去。
她弯腰拿起第二杯,又是仰头喝了下去。
接着,是第三杯。
一直到最后,她几乎对那种辛辣的液体对胃部里刺激都麻木了。闭着眼睛,只想着一杯一杯只要下肚,一切都会结束了。
一直到第五杯的时候,一直指节分明的大手,忽然伸手来按住了苏江沅的手,低吼一声,“够了!”
苏江沅抬眼看了眼男人,只觉得那双冰凉的眸子刺得她的胃又冷又疼。她一把推开男人,跑到路边,抠着嗓子,昏天暗地地吐了起来。
对于十七岁的苏江沅来说,她漫长的十七年,都没有这几天过的艰难。尤其是对酒的体验,那是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感觉。不单单是她受不了,就连她的身体,更是受不了。所以等她吐完瘫在路边,双手扶着地面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早就没了力气。
为了把这个混蛋带回卫家,她真的是有够拼了。
“好痛苦”她双手撑在地面上,终于忍不住低低的抱怨了声。
一双手伸了过来,停在苏江沅的眼前。
她顺着男人指节分明的手向上看,就是男人好看的脸,性感的下巴,凉薄的唇,高挺的鼻子,当然,还有那双满是不悦和氤氲着怒气的眼睛。
“能不能打个折?”她弱弱地讨价还价,抬眼看了看不远处长桌上还剩下的黑啤,觉得自己的胃里火烧火烧一般的难受,“我真没喝过那东西,一次性”
他蹲在她面前,修长的手指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那种指腹间传来的透心凉的触感,让苏江沅忍不住又是一颤,“留下来给你个暂时的住处,或者让我听你说完,滚蛋。你只能选择一个。”
苏江沅低垂着头,只觉得胸臆间游走着一股浓烈的挫败感,“我选前一个。”
她又不傻。
来的时候老卫就说过,温承御对卫家的芥蒂很深,不是一朝一夕,几句话就可以说服的。她如果现在就这么说完走了,那这一趟德国之行,岂不是白来了?
她当然得留下来,等以后找到机会,慢慢说服这个男人。
就是不知道,爷爷能不能等得上。
当然了,还有
“乖女孩,”听到她这么说,温承御眉宇间的燥郁这才微微有了褪去的痕迹。下一秒,他附身弯腰,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