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参加学术交流会,我是这次的中国旁听生翻译。”
话音落,一旁的季奕安就发出了类似爆粗口的声音,“怎么哪儿都有她?”
温承御波澜不惊,抬眼看他,“那次在安城,你动过我的手机。”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季奕安的杯子一个没握紧,杯子里的黑啤就撒了出来,他“靠”了一声,脸色难看,知道有些事情压根瞒不住温承御,“我只是不想你们的事情节外生枝。毕竟那丫头的身份,你和她,是不可能的。”
温承御没说话,更没有过多的责难。
身边的萧儒桥倒是好奇的很,直接将头转向季奕安,“什么事情?”
季奕安看了温承御一眼,说道,“我们回来的当天,那丫头留了短信给阿御,说要跟他见一面,”季奕安顿了顿,才又说,“当时阿御不在,我删了短信。”
萧儒桥了然,却是很不赞同地看了季奕安一眼,“奕安,你对阿御的干扰过了。见与不见,那是他的事情,如何处理他和苏江沅的关系,他自然有分寸。”
过了这么久,萧儒桥总算也看出来了。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两个人还能纠缠到一起,而且温承御还将人直接带回了家里,即便是孽缘,这两个人的缘分也是不浅啊。
一切看造化而已,若是拆,真是注定,也是拆不散的。
季奕安脸色更加难看,口气不悦,“我不这么觉得。阿御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你也说过的,不是吗?他这种男人,一旦遇到合适的那个人,铁定就是忠犬的特质。可这种特质,不能用到苏江沅身上去,我是在帮他。”
萧儒桥当然不同意他的说法,“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这种误会,会让人心里产生怨念。即便要分手,你也不能让苏江沅怨恨阿御啊。”
“怨恨才好,一辈子才会不愿靠近。”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谁也不肯让,可作为当事者的温承御,却始终没说话。手里无意识地转着酒杯,眼神有些飘忽。
一整个晚上,他的跟前都是苏江沅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每每如此,他都觉得心头郁闷的难以纾解。
而她的那些话,更像是魔咒似的,频频在他的耳边回响。
她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所以,在她母亲犯错的时候,她也许连卫家的存在都不知道。
她还说。
她爱他的时候,不顾一切,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
她还说。
她爱他这件事情,跟她的身份,跟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没有关系。除了对他隐瞒了自己是苏江沅的事实之外,她对他没有隐瞒过任何事情。
尤其是最后一句。
““我曾经,那么全身心地信任你,拼尽全力和你在一起,甚至想过要死也和你死在一起。”
直到这一刻,温承御似乎还能感受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胸膛上猛烈的撞击声。
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而已,在和他一起面对生死的时候,没有选择逃跑或者惧怕,而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要和他一起死的心里准备。
温承御只觉得自己的心口窒闷的难以言说。
可她,怎么能偏偏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这个世界那么大,她却偏偏选择做了那个女人的女儿?
温承御兀自冷笑。
冷不丁又想起自己死去母亲的脸。
那么温柔沉静的女人,在自己破碎的婚姻里,最后的几年,渐渐熬尽了自己所有的女人,都是因为她的母亲。
可是现在,那个女人的女儿却出现,告诉他说,她想跟他纠缠一辈子。
“呵!”他忽然发出近似嘲弄的冷笑声。
两个男人停止争论,同时看向他,却见后者勾去了一抹笑意,不管旁边两道探寻的视线,微微起身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喝了下去。
季奕安的脸色难看的很,放下酒杯起身站了起来,“你们聊,我去下洗手间。”说完扭头就走,连姿势都带着不悦的气势。
人刚进了后方走廊,季奕安很快就发现身后有人一路跟着。
于是眯着眼睛站定,猛地回头看向身。,来人躲闪不及,眼睛里的慌乱被季奕安看了个清楚。他回身走到男人跟前,发现他是个黑发褐眼的中国男人,“你跟着我做什么?”
来人自知躲不过去,索性冲着季奕安点了点头,“季先生别误会,我家夫人想见你而已。”
季奕安一愣,“你家夫人?”他拧着眉头,自认自己的朋友圈里还没有结过婚的一说,“哪位?”
来人递上一张名片,上头干干净净的连个名字都没有,只有一组电话号码,“夫人知道季先生最近一直在找投资,对季先生手里的项目很感兴趣,想跟先生聊聊。”
说完,也不多做停留,直接扭头走了。
季奕安拿着那名片进了洗手间,片刻后,又拿着那名片走了出来,视线一直盯着上头的电话没移开。半晌之后,他拿出手机,按照上头的号码拨了过去。
那端很快接了起来,“喂?”
季奕安沉了沉声音,“夫人你好,我是季奕安。”
季奕安过了很久才出来,萧儒桥看他急匆匆的样子,还没开口问,季奕安已经拿了桌子上的手提包,抬头看向另外两个人,抱歉地说着,“抱歉,我临时还有些事情好处理,要先走。你们吃好,一起回去吧,不用等我。”说完扭头,朝着外头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温承御和萧儒桥回到住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