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江沅居高临下地看着景柯良,眼带愤怒,“当年被卖掉,被伤害,咬了舌头,差点死掉的人是我。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在替他说情替他开脱?他凭什么要得到原谅,他凭什么跟我要一个机会!”
景柯良坐在原地没动,平静地承接着苏江沅的愤怒,“江沅,旁观者清。正因为我们都在替他开脱,你才应该给这个男人一个机会。他爱你,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你不能因为过去发生的事情,就抹杀掉这个事实,这对阿御也不公平。人要往前看,而不是巴着过去不放,你会很辛苦。”
一直到走出医院,苏江沅的耳边还回响着景柯良的话。
自从她恢复记忆以来,两个人的朋友,就连最近的裴煜城,似乎都是有意无意将情感的天平倾倒在了温承御那边。
她不明白。
宁之旋见她发呆,伸出手在她跟前晃了晃,“沅沅,你发什么呆?到家了!”
苏江沅这才回神,伸手推开车门下了车,临走还不忘记转身对车子里的司机说,“陈师傅,你回去吧。顺道告诉温承御,不要一直做这些无谓的事情了。”
老司机坐在驾驶座上愣了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宁之旋已经拉开了苏江沅,转身对车子里的司机说,“陈师傅,你该干嘛干嘛,需要你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别听她的,薪酬是温少开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苏江沅气的瞪着宁之旋,“阿旋,你到底是不是我大嫂?是不是我闺蜜?”
宁之旋白了她一眼,拉着她继续往别墅里头走,一边说,“我这是为了你好。”
为了她好。
为了她好。
为了她好。
所有人都站出来,打着为了她好的名义让,让她原谅,让她释怀,让她和温承御在一起。
她不明白。
“宁之旋,你们搞清楚好吗?当年做错事的人是温承御,不是我!受到伤害差点死掉的人,是我,不是温承御,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向着他?!”
宁之旋停了下来,用一种很平静很轻柔的声音问她,“沅沅,那是多少年的事儿了?”
苏江沅瞪着她,不说话。
宁之旋无奈地叹口气,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眼睛盯着她的,柔柔说着,“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可是四年后,这个男人是如何爱你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温承御对你的感情里没有杂质,更没有当年的愧疚感。他在拿整个生命爱你,不是吗?”
“你为什么一定要活在过去里,不愿意看看现在这个爱你的男人。让自己不痛快,也让他不痛快。沅沅,你在折磨谁?”
苏江沅红着眼睛,手却被宁之旋紧了紧,“我知道你伤心,你难过,你傲娇,你容不下过往他对你做的一切。可是你为什么不给你爱的这个男人找找借口,跟他继续走下去?”
苏江沅还在坚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不相信他。”若是再被抛弃一次,她会死。
宁之旋冲着眼前的傻妞翻了翻白眼,“你因为过去的事情不信任他,不愿意再试一次。可万一,你就此放手,就错过了一个一辈子将你捧在手心里用心来爱你的男人呢?你不后悔吗?”
苏江沅像是遭遇到了当头棒喝,脑海里一直紧绷的一个弦陡然断了。
她还在害怕,可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此刻她乱糟糟的脑海里,忽然渐渐地变得清明了起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了苏家,裴煜城还没回来。
苏江沅打开电视,宁之旋转身上楼,佣人在厨房里喊着马上就可以开饭。
苏江沅窝在沙发里,摸出手机,一边看电视,一边摆弄自己的手机。玩儿了好一阵子,她才终于有勇气在通信录里找到温承御的号码。想了想,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
“我还有一些东西落在温宅,要过去拿。”
那边很快回了一条短信。
“好。”
她咬着唇,盯着唯一的一个“好”字纠结了半晌,又发了个短信过去,“我是个孕妇,房间里开着冷气,太冷,我和宝宝都受不了。”
过了会儿,那边有回了短信,这次到不是一个字了,“好,关掉。”
苏江沅收了手机,心却忽然平静不下来了。庄未的话,景柯良的话,宁之旋的话,时不时就在耳边回响,他们和她,像是两股力量,在她的身体里剧烈拉扯。
所有人都在告诉她,应该相信那个男人,可那个男人,却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任何话,做过任何解释。
正想着,被扔到一边的手机忽然又想起了短信进来的提示音,打开一看,居然是温承御的。
只有一句话。
“苏苏,我跟你说过的。我愿意承接你所有的发泄方式,不用心疼我,应该的。”
苏江沅盯着短信看了好久,愣是没明白过来。
这个男人的意思是,让她发火,任性,嚣张,甚至一切可以用的上的方式,去报复他,折腾他?好以此来发泄她心里这些年来积攒的怨气,和那些年所受的委屈?
苏江沅当即像是烫手山芋一般,将手机瞬间扔出老远,暗自骂了句,“混蛋男人,有病!”
她抬眼去看电视,画面上忽然出现了裴煜城熟悉的身影。苏江沅揉了揉眼睛,看了半晌,忽然“咦”了一声转向二楼楼梯栏杆上趴着的宁之旋,不解地问,“大哥怎么会想到要去竞标城改计划?苏家不是一直以纺织业和汽车制造为主的吗?”
宁之旋也是困惑,视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