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国若重得一个平衡,没有一个较大之国所镇,谁能服谁?
到时,真正的乱世必起……
夜琴将自已所想一一分析出来,池槐青和朝子然立于一旁听着,身子都不由的一僵……
再看这人一袭紫衣之时,只觉得耀眼无比,如此长远的目光,谁人比得?
“池将军,朕实非只为儿女私情啊!”那柔弱的身子骨下,被那一袭重重地龙袍压着,这几年中,夜琴已经真正地成了一国之帝,“朕确不愿与珏分离,但是……朕更不忍心九国硝烟弥漫!朕与池将军都知道,在皇位方面,皇兄做事虽狠了一些,执念深了些,但是,玄昭是谁,在朕没有出现之前,他从来不对别人摆出太子的架势,九国之中也都有无数达官好友,如今,就连卫宴的季容太子和季岚公主都与他交好,木宇……交到皇兄手中,也未必不是福气……”顿了顿,夜琴又道,“若是池将军信不过朕,总应该信得了檀冽吧,冽与池将军情同父子,又与宫宸……你若不信,便可问问檀冽,他如此恨玄昭,但是扪心自问,玄昭可能保木宇安定,朕相信,便是冽,也会给池将军一样的答案!”
……
池槐青一咬牙,“可是……”
没等池槐青说完,夜琴便打断了他,问道,“池将军木宇开国君主帝姬莲,为何要设立池家家臣!”
池槐青脸有自豪,“池家自先祖以来,便是帝姬的信臣,设立池家军自是辅佐太子殿下登基!”
“先祖帝姬莲,为何要池家军辅佐太子?”
“当然是怕各宫皇子为皇位而斗的国之大乱……”
听了池槐青的话,夜琴笑了笑,“如此说来,先祖的原意,无非是想防止夺位事件的发生……可是,池将军,你现在……可是在逼的朕违背先祖之意啊!”
池槐青是武将,嘴本就拙,现在,被夜琴这般堵的哑口无言,只得楞楞地看着那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他本是为着先祖旧纸奉几律行,如今倒成了那个挑乱各国平衡的乱臣了……
池槐青涨的脸色发红,但又完全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只得揪结着眉毛,张大了口……
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池槐青狠狠地拍了拍大腿,“罢了,罢了……太子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闻言,夜琴这才将心口那压抑之气吐了出来,面容之上,终于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连连从龙椅上下去,急忙将池槐青扶了起来,“池将军,玄夜负你了!请你原谅玄夜……”
“太子殿下,折杀老臣!”
夜琴扶着池槐青,噗哧笑了起来,带了一丝对亲人撒娇的语气,“那你还叫我太子殿下!就目前而言,我可是青羽的夜帝!”
池槐青哑然地看着夜琴,好一会后,这君臣二人,终于相视大笑起来……
“是,夜帝陛下!”
朝子然暗暗地看着夜琴将池槐青送走,心里翻来覆去地不是滋味……
空空荡荡朝阳殿中……
他还记得,当日,少年离仁征战四方,初登王位,也是在他这龙椅之上,一身金色龙袍,一脚着地,另一脚踩在椅角,歪着身子,坐姿让循规蹈矩的老臣看得眼疼,离仁他目含锐芒,颇有些独立独断的意思,直把一沓奏折全都砸到他的脸上,咬牙恨恨地骂道,“朝狐狸,你参谁不好,敢参到朕头上,活腻了不成?”
恍惚中,朝子然竟真的看到了离仁,依是少年模样,依是唇含笑意,他立他对面,笑着朝他伸出了手,唤他一声,“子然……”
捂着心口,朝子然伸手,想去拉住那人,然而,手到,那幻影便化作了一道水汽,什么都不剩了!
是啊,离仁,他怎么会那样常情的看他,少年时,他爱的,他在意的,只是一个濮阳,待到中年之后,他与他,也只有在那牢房中的一夜,他怎会,对他那样笑?
自他眼盲之后,再没有留过眼泪了,怎么今天……
“朝丞相!”
夜琴送走池槐青后,见朝子然没走,现在,便又折了回来。
听见夜琴的声音,朝子然立刻拉袖,擦了擦眼角……
待情绪恢复正常,朝子然这才回身,拱手,“夜帝陛下!”
夜琴看了朝子然好一会,皱了皱眉,轻声道,“适才,池将军让朕回木宇,为何……朝丞相竟也同意?”
朝子然垂着头,狐狸眼中,猛地一睁,若非多年来的镇定,朝子然显些就会露出震惊的表情!
“朝丞相说,若朕为木宇帝,青羽木宇连为一体,永世为好,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夜琴静看着朝子然,一眨也不眨,“朕不懂军事,可是也知,这话无非为笑谈而已,朝丞相虽为文臣,但曾与先皇征乱四方,对于这一点又怎会不知?池将军不懂也罢,可是,对于九国大局,朝丞相,你岂有不知之理,朕初为帝之时,是你教朕为君之道,是朕的半个老师,你必然知道,若朕走了,最不利的便是青羽,为何……朝丞相还要……”
朝子然用力地转着脑袋,回想这些日子中,自已做地的每一件事,生怕……哪里惹起了夜琴的怀疑,仔细想了好一会之后,朝子然确定……没有,他不会留下一丝破绽,心口这才微微松了!
……
没有解释原因,朝子然伏地而跪,什么也没有解释,当初……实在是小看了这夜王妃!
“陛下,臣确有原因,但是……请原谅臣不能说清各中原委,然而,臣对青羽之心,苍天可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