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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因为你那势力的父母还有你!现在我爸都走了,我告诉你, 现在是你的责任了!”
“哼, 我不负责任?说得像你养过那孩子一样,你也只会推给你爸, 现在你爸死了, 你就巴不得甩掉这个包袱……”
“你小点声……”
门外的声音忽高忽低,像弹簧一下, 高了被可以压低,低了之后又蹦高。且越来越尖利, 想不听见都不行。
陶臻臻住的房子是老小区,只有一室一厅,收拾的干净文雅,碎花窗帘, 手工编织的棉地毯, 精心料理的小盆栽。处处都是温馨的气息。
陶安之独自在卧室,外面两个大人以为门关上,他们就可以在客厅里无所顾忌的讨论她的去留。
陶安之想:要是我听不懂那么多字就好了。
坐着坐着,感觉有些热, 其实陶臻臻给她买得衣服一点都不好穿, 衣袖裙子太长, 领口却偏紧。她知道有个白色的遥控, 一按墙上那个“空调”的东西就会转动,屋子里就会凉凉的。
但好像在客厅里。
陶安之想:如果她就这么走出去,客厅的两个人会不会不吵了?
他们很好看,但他们说话的声音太不好听了。
她对父母毫无印象也没多大的概念,只是村里邻居的婶婶,面对她家小孩时唠唠叨叨,一会儿说穿的衣服不够,一会儿说吃的太少。高铁上的那对父母会轻声地安慰他们晕车的孩子。
他们面对孩子的表情都很自然,真实。声音也是。
“外公。”
陶安之对着空中低低地喊了一声。
她垂下脖子,摸摸膝盖上的,摸摸小兔子长长的耳朵。
她会不会像童话故事里的爱丽丝,小兔子会不会跳起来,把她带到树洞里去。
她会不会变得很小很小?如果可以,她就躲进去再也不要出来了。
躲也没有用,外面的两人仿佛已经撕破脸皮。
“我爸妈一生教书育人,赚的每一分钱都清清白白,哪像你家,陈慕齐,需要我提醒你家祖上三代都是挖煤的吗?赚了多少黑心钱?我要是办法,会让安之跟着你?”
“是是是,你们书香门第,那孩子应该跟着你呀,我这样的黑心家族,怎么能养孩子?”
“陈慕齐,你是不是男人,你让我放弃前程?我不像你,我只有自己……”陶臻臻已经带上了哭腔。
陈慕齐声音无奈:“……不是我不愿意,臻臻……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接着他开口:
“要不……送到……”
声音渐渐低下去。
陶安之猛地捂住耳朵,细小的双肩颤抖。只觉得房间越来越热,领口越来越紧,闷得让人发慌,想要大声尖叫。
她没有叫出来,而是门铃响了起来。
接着她听到一个柔润清澈的声音:“臻臻,我打电话你没有接,院里拿到出国名额的学生要填的这些文件送到宿舍来了...”
“...谢谢你,言蹊。”
她们开始轻声聊一些东西,陶臻臻离开学校几天,怕漏掉一些重要的通知。
陶安之被这个声音所吸引,她走过去,偷偷扒开一条门缝。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穿了件白色的衬衫,水蓝色的牛仔裤,平底鞋。
背对着她,正在跟陶臻臻说话,依稀是“ ”之类她不懂的字眼。
她的嗓音很好听。像去年夏日,外公带她去山里的溪谷钓鱼,清澈的泉水汨汨流经岩石,发出的泠音。
旁边的陈慕齐不耐烦地打断她们:“喂,先别忙,说清楚孩子到底要怎么办?你别想这样一走了之。”
陶臻臻身形一顿,转过来怼他:“当年一走了之的可不是我……”
这两人年轻气盛,还未做好为人父母的准备,又相看两厌,把孩子当作刺伤对方的利器,一点情面都不留。
陈慕齐尴尬道:“你能不能要点脸?请你同学走了再说?”
“我有什么见不得了呢,整个大学都知道我遇到负心汉,未婚生女,休学一年……要不是我去年就可以毕业了……”
陈慕齐被她这不阴不阳的语调彻底激怒,说了一句最能刺伤女人的话:“我又没逼你和我上床!……”
这一刺见血见肉,陶臻臻嘴唇一下子就白了,抖索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慕齐说出口来也知道这话过了,但他也不想道歉,索性自己坐一边。生闷气。
屋子里恢复安静,陶安之还来得及透口气,就听见白衬衫的女人说:“臻臻,我先走了。”
然后她转过身,正好就瞧见了开了一条门缝的陶安之。
后来许多年后,陶安之每每回想到这里,都会非常庆幸她当年开了那条门缝。
有了一定的了解后,猜想她当然是真的想告辞的,因为她是那样进退有度有礼有节的人,且相当注重别人的**。
安之清晰地记得那时她转过身子,脂粉没有施的一张素脸,以她当时的词汇量并不能完整的描述她有多好看。
只看到她对上自己时,眉头微微蹙了蹙,侧过脸说道:“孩子还在屋里,你们吵成这样?”
接着她朝自己走过来,到面前,蹲下来,清亮的眼睛盈了一丝淡淡的温和的笑意: “你好。”
然后她说:“我叫言蹊,是你妈妈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陶安之想:总算有人注意到她是小孩子了,又不只当她是小孩子。
陶安之说:“安之,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