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随着几位阿哥的先后出头,朝议的气氛可谓是已火爆到了极点,稍有些闪失,便会有失控之可能,这等微妙时刻,本该由诚德帝出面调停上一番,也好维持住朝议之正常秩序,然则诚德帝显然没这么个打算,尽管看似面色肃然,可也就只发出了一声不置可否的轻吭,置若罔闻般地任由双方在那儿激辩个不休,微皱着的眉头似乎表达出了诚德帝对朝议的忧虑,可实际上么,诚德帝的心里头却是乐开了花,此无他,概因这正是他所期待的制衡之格局!
“一派胡言,尔等懂得甚经济政务,只会人云亦云,着实可笑至极,偏偏尔等还不知羞,爷听着都为尔等害臊!”
诚德帝那等温吞水的暧昧态度一出,性烈如火的老十六可就再也看不下去了,但见其几个大步便从宗人府的队列里抢了出来,毫不客气地便朝着几名闹腾得欢快的阿哥们呵斥了一嗓子。⊙
“十六叔,您这话可就有些过了,畅所欲言乃是皇阿玛的旨意,小侄等不过是遵旨行事罢了,当不致有甚差池罢?”
“就是,十六叔如此横加干涉,是何道理哉?”
“十六叔,您且消消气,若是对侄儿们的话有甚不理解处,大可直说么,一切自有皇阿玛做主不是?”
……
老十六执掌宗人府,管的便是天家子弟们,众阿哥们往日里都对其敬畏有加,怕的便是不小心会落到其手中,平常时分,一旦老十六发了话,阿哥们就算心中有所不情愿,也不敢强行顶撞,然则今儿个众阿哥们却是半点都不肯退让了,没旁的,今儿个可是众阿哥们宣示力量的大好时机,若是能一举驳倒弘晴的章程,无疑是个巨大的胜利,就算不能,那也可让诚德帝大起扶持之心,事关众阿哥们之将来,又怎可能被老十六这么句呵斥便吓了回去的,这不,从五阿哥起,几位阿哥你一言、我一语地轮番挤兑着老十六,丝毫没给老十六留甚情面的。
“哼,尔等强词夺理,当真……”
老十六就一炮仗性子,一听几位侄儿在那儿冷嘲热讽,当即便怒上加怒,双眼圆睁地便要就此发飙了。
“十六弟说得很对,尔等不过就是群坐享其成的无用废物罢了,甚事理都不懂,只会犬吠!”
这等大朝之际,若是老十六真发了狂,不单不能解决问题,反倒会被别有用心之辈趁机利用了去,这等情形之下,老十五自是不能坐视,不等老十六的火气彻底爆发开,他便已是几个大步从队列里抢了出来,言语尖刻无比地斥骂了六阿哥等人一句道。
“……”
老十六站出来之际,一众小阿哥们还敢犟嘴,那是因着老十六虽管着宗人府,可众阿哥们没犯事的话,也真不是太害怕老十六能下得了狠手,可老十五这么一冒出来,众阿哥们可就有些心怯了,没旁的,老十五手中可是掌控着“八旗商号”这么个巨无霸,众阿哥们若是敢得罪了其,自家暗地里捣鼓出来的商号之类的生意可就要做不下去了,而这还不算啥了不得之事,真万一要是老十五在八旗子弟中振臂一呼的话,万众云集实非难事,哥几个岂不就得成了过街的老鼠,那可当真不是啥好耍之事,这当口上,哪怕老十五的话实在是有够刺耳的,可众阿哥们却愣是没胆子公然回嘴,也就只能是面面相觑地尴尬在了当场。
“十五叔,话不能这么说罢,小侄们不过是奉皇阿玛之旨意就事论事罢了,您如此肆意辱骂,未免太过了些罢?”
旁人怕老十五之滔滔威势,可三阿哥却并不是太在意,没旁的,他早已将八爷遗留下来的巨额财产都收为了己用,口袋里有得是银两,还真就不指着“八旗商号”过日子,这会儿一见几位弟弟们被老十五压得哑了火,自不免便有些个沉不住气了,这便从旁闪了出来,阴恻恻地便顶撞了老十五一句道。
“十五弟,此乃朝议之时,规矩还是要讲究些的,有甚话,大可好好说么,切不可如此孟浪才是。”
老十五乃是大清经济的实际掌舵者,别看其只管着个“八旗商号”,在朝中并无实职,可潜势力之大,却是惊人得很,朝中权贵,尤其是八旗权贵们,家中产业大多都与“八旗商号”有关联,他这么一出面,除了三阿哥之外,其余朝臣们当即也都跟几个小阿哥一般地哑了火,一见及此,诚德帝可就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便出言申诫了老十五一句道。
“陛下教训得是,臣一时义愤,言语上确是有欠稳当,然,话虽糙,理却是不糙,姑且先不说眼下所议之章程如何,就说我大清能有如今之富庶与安康,固然是先皇与陛下之圣明所致,然则仁亲王在其中之作用却也断不容小儿辈胡乱抹杀了去,从清欠起,盐务整顿、‘八旗商号’之设立,乃至银行体系之建立,以及工部诸多发明之推广,又有哪一条不是仁亲王之首倡,更别说还有灭东瀛、平西陲之乱这等旷世之功,反观其余阿哥之所为,能言功者,鲜矣,何者贤,何者昏,不言自明也。”
老十五虽是素来寡言,也甚少在朝议之际发言,但却并不意味着老十五就没甚口才,这不,一通子长篇大论下来,不单将弘晴之诸多功绩表述得个分明,更将诸位阿哥之无能衬托得个淋漓尽致。
“十五叔此言差矣,古人有云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大哥往日之功虽巨,却也不能掩此番章程之疏失,朝廷投入巨资,并不见得能大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