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小王爷,曹寅、曹大人来了。”
巴老爷子才刚走,弘晴一个懒腰方才伸到半截,就见李敏行大步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疾步抢到了近前,一躬身,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宣罢。”
对于曹寅的到来,弘晴一点都不感到奇怪,没旁的,这住的地儿是曹家的,那帮子来请安的官员们都走光了,自也就该轮到曹寅这个主人出面了不是?尽管累得慌,可该见的却还是得见上一下的,弘晴也没怎么多想,直接便允了下来。
“下官,江宁织造郎中曹寅叩见钦差大人。”
李敏行允诺而去不久,便陪着一身整齐官服的曹寅又从外头转了进来,这一见弘晴端坐在上首,曹寅自不敢稍有怠慢,紧走数步,抢到了近前,恭恭敬敬地大礼参拜不迭。
“曹大人不必多礼,且请平身罢。”
不等曹寅大礼行到位,弘晴已是起身行到了近前,很是客气地伸手虚虚一扶,和煦地叫了起。
“谢钦差大人恩典,下官已备下了薄酒,还请小王爷移驾屈就则个。”
曹寅能得老爷子的绝对宠信固然是因缘际会,可也不凡其会做人之故,这不,一见弘晴如此客气,曹寅的脸上立马便露出了感激涕零之色,卑谦地躬着身子,小意地发出了邀请。
“也好,那就叨唠曹大人了。”
自打到了曹家,弘晴就一直没能闲下来,始终在忙着接见地方大员们,到了这会儿,午时
早过,自不免又困又饿,实在不愿去赴甚酒筵的,然则既是入住了曹家,再怎么着,也得给曹寅这个主人一个面子,况且弘晴还指望着曹寅能在盐务整顿上出大力,自是更不好拒绝曹寅的邀宴,也就只能是强打起精神,笑着应允了下来。
“晴贝勒,您请!”
别看曹家现如今是贵极,可曹寅却是从来不敢掉以轻心,不为别的,只因他很清楚眼下的一切都来自于老爷子的厚爱,一旦老爷子去了,曹家如此大的家业必然要遭人窥觑,若是不能在诸皇子的倾轧中站对队,那后果自是不堪设想,正因为此,曹寅不得不小心再小心,往日里从不私下跟阿哥们私相往来,可自打上回与弘晴私会之后,曹寅在震惊于弘晴的睿智之余,还真就起了攀附之心,只是苦于无法亲近罢了,此番难得弘晴前来两江,曹寅可是早早就起了心思,宁可再一次得罪巴锡,也要将弘晴请到自家府上,这会儿巴巴地赶来请弘晴去赴宴,自然也是想着能跟弘晴再更亲近上一些,此际一见弘晴慨然允了,自是大喜过望,赶忙一侧身,笑逐颜开地道了“请”。
“曹大人,请!”
以弘晴之机敏,自是能察觉得到曹寅的巴结之用心,然则弘晴却并不以为意,只因在弘晴看来,将曹家这等老爷子的心腹亲信拉进自家阵营并不是啥好事儿,反倒会惹来老爷子的无端猜忌之心
,不过么,能与其搞好关系却也是好事一桩,至少在盐务一事上,还真就离不开曹家的帮衬,正因为此,弘晴很是坦然地接受了曹寅的殷勤,笑着回应了一句,便即缓步行出了会客厅,与曹寅一道说说笑笑地向曹家内院行了去。
“叩见钦差大人!”
曹家家大业大,可在子息上却并不算繁茂,在江南一地也就只有曹寅与其弟曹荃两家人,各有一子,其中曹寅之子名为曹颙,年仅十五;而曹荃之子则为曹頫,年仅十三;然则两家的女儿却是极多,各有十女,除了成年已外嫁的之外,在府上的还有十数人之多,再算上诸曹的大小夫人众多,整个曹家实在是有些阴盛阳衰之像,这不,待得弘晴与曹寅转过了一道院门,莺莺燕燕的请安声大起间,还真令弘晴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没旁的,满族虽不甚讲究男女大防,可也少有在迎客时让女眷们齐齐出面的时候,很显然,曹寅这等巴结之心着实是太过热切了些。
“免了,都快快请起罢。”
弘晴到底是经过无数大场面的,尽管心中有些犯嘀咕,可还是很快便回过了神来,这便和煦地虚抬了下手,温声叫了起。
“谢钦差大人恩典。”
曹家先后接驾数次,对朝廷礼仪自是熟稔得很,一听弘晴叫了起,谢恩之声还真是整齐得很,只是吴人软语,怎么听怎么像是一群百灵在鸣叫,当真令弘晴
颇为不适的,好在城府深,倒也不致带到脸上来,只是被数十双美眸这么打量着,脸上的笑容却是难免稍稍有些僵了。
“晴贝勒,您里面请。”
曹寅乃是老于世故之人,自是瞧得出弘晴有些个不自在,唯恐弘晴心中见怪,自不敢怠慢了去,赶忙一伸手,将弘晴往内里让了去。
“嗯,曹大人请。”
想当年弘晴前世那会儿混社会的时候,可是将脸皮练到了城墙一般的厚实,蹲大街上看美女的事儿可是没少干,可这会儿被众美女当稀罕物来看,却叫弘晴很有些挂不住的,似乎有些个越混越回去了,这一得曹寅相让,当真就有着众解脱之感,随口应了一声,赶忙紧着便向院子里行了去,若不是脚步还算沉着的话,那就有些个落荒而逃的架势了。
“啪、啪!”
或许是察觉到弘晴的不自在之故,曹寅设宴并未再让女眷们参与,仅仅只是与其弟曹荃左右作陪,至于其子并侄儿则在堂下侍候着,好酒好菜地上了不少,好话也说了一大箩筐,啥野闻趣事地闲扯着,倒也宾主尽欢,不多会,酒已过了三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