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四的酒量大,弘晴的酒量同样也不小,这一放开了心思之下,自是都喝得爽利无比,一场畅饮下来,天都已是彻底黑透了,虽说尚未喝高,可头重脚轻却是不免之事,天色既晚,原定还得去拜访老十五兄弟俩的计划自也就泡了汤,疏懒之余,弘晴甚至连诚亲王府都没去,直接乘马车便回了自家府上。
“主子,您可算是回来了,娜格格都已在府里等了您一天了。”
弘晴方才刚从马车里哈腰钻了出来,就见观雨已是苦着脸地从旁抢了出来,紧赶着禀报了一句道。
“嗯。”
一听观雨这般说法,弘晴的好心情当即便不翼而飞了,没旁的,到目前为止,弘晴还没决定好到底要不要帮伊哈娜的忙,自是不怎么想在此际去见其的,正因为此,弘晴看向观雨的眼神自不免便带着一丝的不耐。
“主子,娜格格在王妃娘娘那儿呢,您看……”
这一见弘晴眼神不善,观雨的脸色立马便更苦了几分,没旁的,自打午时起,他就被海兰珠打发到了门房处,这都足足等了三个时辰了,可等来的却是自家主子的不满,当真令观雨满腹的委屈无处可述说,心里头就别提多憋屈了的,只是又哪敢跟弘晴提这个,也就只能是试探地说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嗯,小串子胡同那儿可有消息传来么?”
观雨的话虽是只说了半截,可意思却是表达出来了,那便是
弘晴若是不想见,大可不去海兰珠的院子,躲将开来也就是了,好意倒是好意,不过么,在弘晴看来,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馊主意,躲得过初一,莫非就能躲得过十五不成?自是懒得去多加理会,这便眉头一皱,不耐地发问了一句道。
“啊,有,今个儿申时三刻,陈总舵便已派人送来了份文档,奴才已将东西都放在了内院书房里了。”
弘晴既是有问,观雨自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便解说了一番。
“去内院书房。”
弘晴实在是不打算在没了解萧玄武其人的情况下再次与伊哈娜见面的,皱着眉头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先去内院书房看了资料再行定夺。
“主子,您请!”
眼见弘晴并无责备自己的意思,观雨当即便松了口大气,自不敢再多啰唣,赶忙伸手抢过身旁一名下人手中的灯笼,殷勤地引领着弘晴一路向内院书房赶了去。
萧玄武,苏州人氏,家境一般,书香门第,其祖、父、叔皆一方名士,其父萧逸山更是曾于康熙二十七年中过进士,只是官运不佳,仅任过一任知县,便即不曾再为官,回归故里,以授道为业,乃苏州有名的大儒,萧玄武家学渊源之下,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七岁中童试,十五岁即中解元,因岁数过小,其父并未准其进京赶考,以致错过了前年的大比,去岁六月来京游学并备考明年之大比,入住苏州
会馆,因文章辞赋皆当行出色,来京不久,便即小有名气,于去岁八月中秋之际参与当朝文华殿大学士温达之孙澄覃所举办之文会时,得以结识了伊哈娜郡主,双方几乎就是一见钟情,时常借各府文会之名私会,遂成京师举子圈中的才子佳人之美谈。
我勒个去的,怪不得海兰珠那死妮子想方设法地为娜丫头缓颊,敢情根子还就出在他那自命风雅的弟弟身上!
“尖刀”那头送来的文档并不算多,也就只是泛泛介绍了一下萧玄武的情况罢了,倒不是“尖刀”懈怠,而是时日实在是太短了些,昨儿个弘晴连夜下的指令,今儿个能拿出这么份文档,已经算是成绩斐然了的,可距离弘晴的要求,却还是差得太远了,就这么点资料而论,弘晴实在很难对其人有个定性的,毫无疑问,对弘晴下决断自也就无甚太大的助益可言。
“禀王爷,娘娘派了海棠来催,说是请王爷得空到主院一行。”
正值弘晴犹豫不决之际,却见观雨探头探脑地从屏风后头冒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弘晴身旁,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
一听此言,弘晴不禁便是一阵头大,无奈地将手中的文档往文案上一丢,伸手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可人却始终端坐在椅子上,丝毫没半点起身之意思,一见及此,观雨自不敢再多啰唣,忙不迭地躬身
行了个礼,便即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
但凡是人都有感情,弘晴自然不会例外,正因为此,尽管尚不知萧玄武其人是否配得上伊哈娜,可对于伊哈娜敢于追求自己所爱的勇气,弘晴却是真心佩服的,也真的很想帮其一把,只是感情归感情,在涉及到大局之际,弘晴却是绝对不想感情用事的,毕竟这可不是举手之劳,而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还不见得能成事,又岂能胡乱出手,至少在没确定萧玄武是否值得自己出手之前,弘晴是断然不想再跟伊哈娜见面的,没旁的,见与不见,弘晴都不会更易心中的决断,只会徒增烦恼罢了,这等蠢事,弘晴又岂会去做。
“让开,我要见大哥!”
“格格,您不能进去,王爷正有事待办,您且请回罢。”
“我叫你让开!狗奴才,再不让开,小心家法从事!”
……
就在弘晴心情烦躁之馔蝗幌炱鹆艘徽蟪橙轮声,细听过去,赫然是伊哈娜与观雨等侍卫们起了争执,登时便令弘晴的眉头不由地便皱紧了起来。
完了,这丫头看来是彻底沉沦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