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钦的居所名唤泊远居,取自非淡泊无以致远之意。坐落在罗府的东院,书房与寝房刚好毗邻。/p
罗百泉一进了书房便看到罗钦负手立在窗扇边,鬓微扬,一张明和的侧脸背光之下阴沉一片,而窗扇之外是一棵火红张扬的梅树。/p
罗百泉也不曾打扰,轻缓着步子来到罗钦边上,父子两平行立着。/p
“渠县两年多,你种的这棵梅树还是依旧繁盛得很!”罗百泉的目光也落向了窗外的红梅。/p
罗钦似乎此时方才回了神,赶忙同罗百泉躬身行礼,恭顺的唤了声“父亲!”/p
罗百泉似是仔细打量了罗钦一眼,方才在旁边的书案旁就坐。/p
“可会怪为父?”罗百泉望着罗钦明显消瘦了许多的面容不由问道。/p
“父亲言重了!”罗钦的态度依旧谦恭平和。/p
“那你说说,为何同意了李家姑娘的婚事?”一开始让罗钦不显山不露水就这样平和入仕为的便是不愿卷入朝廷纷争,江南书院在朝中学子不在少数,若想罗府安然,书院恒久必然要淡。/p
淡出所有人视线,罗府中人不再在朝中占据要职,却也不能毫无作为,县令虽职位微小,却可护佑一方,成其实事,可存书院育人本质,对于如今的罗府来说,是最好的。/p
可罗钦却应下了李府的婚事,李墨白虽为官中正,可如今两党之争甚是明显,就算李府不曾参与其中,以李墨白与李贵妃的关系,也势必所属安亲王一方的。/p
罗钦迟迟不愿成婚,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应下了李府的婚事,这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他虽清楚,却不赞同罗钦这袜子的做法。/p
“儿子也到了适婚年龄,何况,母亲也说,李姑娘很好!”罗钦平和道。/p
“你是为了静丫头!”罗百泉的语气很是肯定。/p
罗钦有片刻的错愕但稍纵即逝“父亲,想多了!”/p
“知子莫若父,你心里的想法,为父如何会不知。不说为父了,就是你祖母,你母亲,也都清楚得很。偏偏最该清楚之人,她却一点不知!”罗百泉忽然用折扇敲了下书案,脸上的笑依然儒雅,却带了几分无奈又头疼“静丫头,实在没心没肺得让人又爱又恨!”/p
罗钦心里清楚罗百泉说的实在便是事实,没有反驳只是又抬眼望向窗外的红梅,一直沉默。/p
“你远在渠县,对京都之事知之甚少,可寒府在京都如今的地位势必是要让两党觊觎,你怕静丫头会牵扯其中,所以,特意让人将你早年作品转到了李姑娘手中,李姑娘是个爱才之人,只一眼便相中了你,让李夫人打探了你之事,成全了这桩婚事,你便可堂而皇之打探到静丫头的消息。”罗百泉突然一把站了起来“钦儿,你糊涂啊!此等作为,一旦其中出了任何差池,罗府势必要被牵扯其中的!”/p
罗钦收回了望向红梅的目光,两年多,他原本以为他对寒岁静的那份心思,会在这种不再相见,音信不通的日子里渐渐变淡,可当闲下来之时,当夜深人静之时,他还是会忍不住去想,那个稚嫩却张扬得艳若桃李的笑,忍不住去问,那个张扬的明丽此时此刻又是在做什么?/p
时间越长,他越来越害怕那种完全收不到寒岁静一星半点消息的日子,很晦暗很可怕,他忍了一年又一年,实在忍不住,他便问他的师爷。/p
“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不再对想知的事情,一无所知?”/p
师爷告诉他“不想一无所知,最简洁最快的法子便是置身其中!”/p
置身其中,又不能祸及罗府的,他想了许久,只有娶一位京都权贵之女这一个法子。而选中李府姑娘,实在是个意外,他让人将他早年的作品送进了京都贵女之中,被李府姑娘远中纯属巧合。/p
“父亲不也没反对!”罗钦顿了片刻,方才望着罗百泉,眼中带了几分了然与感动,罗百泉凡事都以大局为先,并非不在意他这个儿子,反而是太在意了,所以,才会一直以来这般苛求“父亲放心,儿子有准备,静丫头与你们在儿子心中,一样重要!”/p
罗百泉自然知道罗钦既然走了这一步一步,必然都顾忌到了,何况一个远离京都小县令就算与朝中局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却也实在不会涉及太深,他允下了这桩婚事,是心疼儿子也是当真考虑过的,但凡事总怕有个万一。/p
罗百泉望着罗钦一张平和的面容,最后只是叹息的拍了下罗钦的肩膀,走了出去,生在大家世族尊享富贵荣耀的同时,还附带着责任与义务,身不由己,一直便是钦儿这孩子这些年来的形容,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p
上京,芳华之地,话题中心。一个话题的结束预示着另外一个话题的开始。/p
孟宜轩与卡拉公主之事无疑便是京中一大话题,尤其是孟宜轩曾经在枕梦楼情意绵绵的一番话,更是被当成孟宜轩许给卡拉公主的坚贞誓言,被添油加醋的传唱成各种匪夷所思的才子佳人故事。/p
以至于,寒雪臣一听说了这事,几乎将将手中的笔杆子捏断了,二话没说,直接往孟府去。/p
孟九一见到寒雪臣就像见到救星般,一把拉住寒雪臣的袖子就差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寒公子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快去劝劝我家公子,她都在房里喝了两三日的酒了,我家老爷也不管,再这袜子下去,少爷身子如何受得住啊!”/p
寒雪臣皱了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