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坐着等也不是办法,薇薇找车也不知道找到哪儿去了,现在还没有到。唐晓榆抱着背包站起身,原地跳了几跳,想了想,还是继续往前走。动一动,身子也暖和点儿。大夏天要是感冒了,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
天越发地黑了,不知道是不是前头那场大雨闹腾的,马路上的路灯没一盏是亮着的,唐晓榆吭哧吭哧向前走着,突然脚下一空,连人带包栽了下去。
昏天黑地的一刹那,唐晓榆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我勒个擦啊,好端端的马路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坑啊啊啊啊!
唐晓榆从昏睡中醒过来时,身上哪儿哪儿都疼得够呛。
哎哟娘喂,居然没摔死!
唐晓榆眼睛还没睁开,就伸着爪子乱摸,摸到了熟悉的鼓鼓囊囊的背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睁开眼,入目是一片苍青色的天,没有一点杂色,不见一丝云彩,蓝湛湛的,看得人心里发怵。
自己昏过去多久了?不会是整整一晚上吧。薇薇看到地上那大坑怎么还不下来找她,让她在地上晕了一夜?
唐晓榆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触手粘粘湿湿的,拿到眼前一看,果然指尖上沾了不少血。
但在下一眼,唐晓榆惊叫了一声。
这只手小小的,指甲里满是污泥,掌心有数个厚茧,谁偷了她那双细细白白的漂亮双手?
唐晓榆从地上坐起来,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
厚如铜钱的硬麻布上还打了几个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补丁,跟手一样缩水几圈的脏兮兮的脚上是一双破破烂烂的草鞋。她伸手在胸前摸了摸,c罩杯的胸部没有了,平平板板的小胸脯还没发育,且透着几分营养不良。
唐晓榆顿时泪流满面,抱着自己没被缩小的大包大叫了好几声,才总算勉强恢复了点理智。
这是怎么个情况?
她不过是摔了一跤就摔到了别人的身体里?还是个半大小孩儿的身体里?她原来的身体到哪里去了?
拼着一身的痛,唐晓榆站起来,费力地把自己的背包扛起来,脚步蹒跚地向山下走。
这山还是原来的那座山,如果她没记错,山脚下就有一条小溪,她得先……她的手机呢?
唐晓榆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属于她的私人财物,上下摸了摸,这上下前后都透风的小破衣衫什么东西都藏不了,自然也不可能藏着她的手机。
趴在地上找了半天,才在一块石头后面找到了跌得不成样子的手机。
四千块啊!唐晓榆心疼得直抽抽,只能把手机的残骸塞进背包的边袋。
千辛万苦爬到小溪旁,她从包里抽出小毛巾先狠狠洗了把脸。
明澈的溪水映出她的脸蛋来。
又瘦又黑又黄,看着不过七八岁的样子,不过这五官她还是熟悉的。
唐晓榆看着自己的倒影,仿佛见到了十五六前的自己的照片,不过那时候她的小脸还是白白嫩嫩带着点婴儿肥的,一点不像现在这样……
这衣服的样式十分古怪,头发用草绳绑着,又长又乱,还有点枯黄。
唐晓榆抬起头,看了看本应十分熟悉的四周。
这条小溪的位置虽对,但比原来的宽了许多,也深了不少。
不远的山顶上原来有三座在山脚上抬头就可见的水泥仿古亭子,也一点看不见了。
山林较以前浓密了许多,枝叶繁茂招展,浓绿欲滴,林子里不时有些索索的声响传来,让她心中升起不安及不详的预感。
唐晓榆想从包里把自己带的一套换洗衣服拿出来穿上,但想了一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就算她有干净衣服,以现在的身材,穿上也是个笑话。
她重新扛起背包,小心翼翼地顺着溪流的方向向前走去。
走了约半小时,她终于到了山口,然后在山口那里,看见了一块不大但是十分醒目的石碑。
上头乌漆漆的三个字:“阳明山”
阳明山?
这里不是应该叫凤鸣山吗?
唐晓榆突然打了个激灵,她想起来,这山口原来是没有这块碑的。
石碑四周估计是有人定期清理的,杂草不多,但碑座底下长着青苔,看着不像是新立的石碑,应该有些年头了。
唐晓榆还在低头研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和纷杂的人声。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她第一时间没有想到呼救,反而转身跑了几步,将自己藏在了两块大石夹成的石缝里。
外头走过十几个腿上全是泥的庄户人,有汉子也有媳妇,居然里头还有两个道姑打扮的女人。
唐晓榆竖着耳朵听他们边走边说。
“都找了一晚上了,别是被山上的野兽叼跑了吧。”
“别扯了,就这小山上有狍子獐子,但从来没什么吃人的猛兽,就是怕昨儿雨下得太大,小鱼在山里迷了路绕不出来。”
“你这婆子也瞎胡咧咧,小鱼打小在山里头长大的,就这么大的山,闭着眼睛也不会迷路。我倒是担心路上滑,她摔到哪儿受伤了。”
“是啊,那么大的雨,好好的孩子也能淋出个好歹来,何况是小鱼那么体弱的。”
“唐嫂子也够命苦的,丈夫早早儿就没了,跟前就只剩这么个命根子了,还……唉……”
唐嫂子,晓榆,这些人是来找她的?
唐晓榆越听越迷糊,可是现在的又明明不是她。
“有劳各位乡亲,还是请大家再找找,唐娘子托身在清心观里也不容易,眼下都急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