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占地面积非常大,神道,石雕,牌坊,碑亭,明楼,恩殿……光是地面上这些,所占地盘已一眼看不到边,这地底下,可想而知有多深,多宽。
皇上未至,皇陵已被禁卫军清理排查,布有不少护卫。
崔俣是跟着崔枢从山间小道过来的,并未到皇陵门前,也未走甬道,而是远远放了马,直接从林间穿过,走到东侧中峰,顺着一条大树垂下的气生根,荡到了东配殿。
皇陵坐北朝南,三面环山,东边的山是最陡,最远,最不方面,也最不易接近的,这东配殿,离主祭台也非常远。因地势原因,这里刮的是西风,一样的冷冽,没有温度,但崔枢说的没错,这处还真是下风侧,离的又略远,最近的护卫都在数十丈外,随便他们做什么,只要动静不大,还真不会有人察觉。
崔枢选的是东配殿上方阁楼,空间不比大殿,略矮,将将足够一个成年人站立行走,但位置够高,视野极好。空间不甚宽大,也正好方便崔俣置炭盆,只消放一个,整个阁楼都能暖和起来,后方有排气窗,也不用担心受了炭气。
“怎么样,舒服吧?”崔枢生好炭盆,把带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当然,没忘了他的奶香瓜子。
崔俣由衷赞扬:“非常好,辛苦小叔叔了。”
“跟小叔叔还客气——”崔枢坏笑着伸手,“让小叔叔捏下脸就行!”
崔俣慢条斯理捧茶:“上次小叔叔摸了把眉儿姑娘的手,好像……两天没出屋?”
崔枢讪讪收回手,摸了摸鼻子。
他家项令什么都好,就是醋劲忒大,脾气也不太好,总胡乱吃些吃不着的飞醋。偶尔疯狂玩一把,他其实并不介意,两天不下床也没啥,只要自己感觉痛快就行,可要是因为这个原因……多少有点没面子。
“哦,那是着凉了。”他才不承认。
他至今把不准项令吃醋的点,捏侄儿算不算一条?
把不准,只好作罢,万一侄儿告状……
咳咳。
崔枢开始聊别的话题:“一会儿是皇上主祭?太子站在哪儿?”
“左侧后一步,大概在那里?”崔俣不确定的指了个方向。
崔枢盘着腿,托腮叹气:“这次要是太子主祭就好了,正好是个拉拢人心的机会……”
祭祖先都是露脸的活儿,站在最前面的,一定是得人瞩目最多的,也是确定地位威严最好的方式,以前太康帝懒,越郡王代了不少次,刷了不少存在感,终于轮到太子了,太康帝却要亲自来了。
虽然以太子如今实力,并不指着这个提升存在感,但有,总比没有好么。
叔侄俩一边品着茶,聊着天,嗯,还磕着瓜子,话题从祭陵,渐渐拉到天南海北,天地古今,崔枢还八卦的把遇到的奇闻异事给崔俣学了一遍,跟说书似的,有起有落有铺垫有高|潮,加上一惊一乍的提醒,特别像回事,崔俣又是个捧场的,适时应两声,崔枢就更来劲了……
气氛特别热烈。
崔俣一度怀疑,小叔叔非要拉着自己来,肯定是想要人陪。想想独自一个人坐在这里,等着事起,哪怕有瓜子磕,也冷冷清清的,太孤单不是?
不经意时,时间总过的很快,好像一恍眼,太康帝就带着大部队来了,紧接着,祭陵活动就开始了。
同想象中一样,仪式庄严肃穆,到处透着威严感觉。
那一列列穿着盔甲战铠,持着兵矛的整齐方阵队伍走过时;大臣们分文武而战,列队跪迎时;太子杨暄一身明黄朝服,眉目锋锐,步履从容走过时……
天高地阔,风声猎猎,气势湟湟。
这一刻的寂静无声,下一刻仿佛震彻天地的‘太子千岁’,宛如一个画面,强烈印入你的脑海。
只有他,只有太子,能给人这种感觉,这种仿佛天地神授的感觉。换了别人,越郡王,平郡王,甚至太康帝本人,都不如太子给人的印象深。
文武大臣们神色各异,叩向地面的头带着敬畏。
这就是势啊……天下之势,天地之势!
祭陵流程走下来,确是有点无聊的,连皇上都有些像木偶,随着礼官一次次不同引导,做不同的动作。哪怕太康帝站的再直,发言再激动,崔俣也从他略僵的动作看出来,皇上已经冷的不行了。
可典礼未完,还得坚持。
看看身上厚衣服,手里捧着的热茶,面前的火盆,崔俣觉得……还是自己更幸福。
再一侧头,发现小叔叔磕瓜子的劲头都没了,打着呵欠一脸不耐烦的瞪着外面,好像在说:怎么还没完?
小叔叔不是就想来这个热闹么?
莫非……
好不容易,祭典终于结束,崔枢来了精神:“那边肯定要开始了,也不知道项令那厮在干什么……”
崔俣就懂了,看祭典热闹是假,盯着项令才是主要目的!
“哼,搞的那么神秘,嘴里说‘我会让田贵妃用我’,却一个字也不往外透,吊人胃口,太坏了!”
崔枢面上嫌弃,眸底期待一点也不少。
崔俣顿了顿:“他做这件事,有不少不可控因素,许会有危险,小叔叔不担心?”
“担心他?”崔枢摆了摆手,眉梢翘的高高的,“他在我们那里有个外号,叫‘十全能手项狐狸’,本事大着呢,你且瞧着吧。”
……
田贵妃被安置在了祭陵外,西边厢房,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