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李虎的身影渐渐清晰,勾拿、上步、揽捶,飞身而起,腿脚在空中挥舞出爆裂的一记。
“好。”
听得有人鼓掌,李虎便收势而立,徐徐调理气息。
是石敬孙。
他竟然也起这么早,找了过来。
李虎擦汗的时间,图里牛已经先一步走过去,行礼说:“是石将军呀。”
石敬孙竟然没有带人在身边,双手扣了扣腹部,叹气说:“我却发福了。羡慕你呀。李虎。怪不得武艺那么好。”
李虎笑道:“我好动爱武。”
石敬孙看看天色,说:“我听说那些胸怀大志的人内心激越,每天早晨都要闻鸡起舞。李虎,看来你志向不小呀。”
李虎同样说:“我听说身居高位的人应酬多,没有几个还能早起的,阿兄昨晚也喝了酒,今天能保持早起,也一样不肯懈怠呀。”
石敬孙笑道:“怕清晨才可以邀你走走,就起来了。”
二人走在一处,石敬孙指了一下方向说:“知道我为什么带了几百兵来?这边有个废弃的小关,叫金坡城,也叫金坡关。”
李虎心里一动,扭头看向他。
石敬孙说:“那儿本来是给苗保田的驻地,他一直都不去。最近朝廷上公-文不断,让清乡索丁,我不想脏自己的手,就想离郡城远一点儿,与郡守苗保田他们说,只要能不让我清乡,我愿意替换苗保田,驻扎到金坡城去。”
李虎大吃一惊,问他:“你不愿意索丁捕盗清匪?你不是正缺军费吗?”
石敬孙说:“没错。我缺军费。所以我来了,我想找你李虎商量,你把金坡城拿走,给我出面贷些军费怎么样?”
他说:“我不知道今天为修一个五福寺,军饷可以不发,明天会不会修一个六畜寺,军饷是不是还不发。人不可一日不吃饭,军队不能一日不给饷。偏偏阿兄我的军队快没吃的,更无军饷。”
李虎问:“那苗保田呢?”
石敬孙说:“郡守用他来对付我,把郡兵军费的一半给了他,郡兵只有原来的一半,还得欠着。”
李虎开始沉默。
石敬孙轻声说:“眼下是天下大乱的苗头,李虎你不拉一支武装,保护你的产业吗?还是你已经这么做了,只是不交心,不想让我知道?”
李虎又猛地扭过脸看着他。
石敬孙说:“你牵头给我贷钱,我给你金坡城,让你的武装挂在郡兵之下,以后就是一支官兵,不会有人找你麻烦。当然,我不可能再给你饷,我若遭遇强敌,你要带着他们前来支援我。”
李虎极是意外,定定地盯着他的面庞。
过了一会,李虎说:“我很意外呀。第一个意外,我以为你会是来敲诈我,靠敲诈我解决你军费的问题,却没想到你是来借贷;第二个意外,我以为索丁捕盗清匪是你乐意的,你会通过这种方式解决自家军费,你竟然避之不及;第三个意外,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金坡城没有驻守,荒废了,还在到处询问,你竟然跑来,主动为我解答,那是苗保田的驻地,哦,他怕苦怕穷,选择让世人遗忘这一个地方。”
石敬孙笑了。
也许是二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吧。
李虎伸出手,等着他来击掌,轻描淡写地说:“成交。”
石敬孙带着不敢相信,反问:“这就成交?”
李虎说:“是呀。不仅如此。我还有个建议给你,既然官府清乡,你何不把不敢再种下去的地收集起来,屯田来保护那些逃民呢?他们交粮给你,他们为你使役,提供兵源……你来庇佑他们,别再让他们流离失所。这样你有了收益,贷走的军费也能尽快还清,不会有被人在后牵线的顾虑。”
石敬孙点了点头。
他犹豫了一下,轻声说:“我知道你是那边的人。可惜了。你要不是,就可以来与阿兄一起,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李虎哈哈大笑。
笑声一听,李虎就问他:“你需要多少军费?”
石敬孙不由踯躅了一下,试探说:“五万两。”
他见李虎有点色动,飞快改口说:“二万两吧。两万两足矣。”
接五福寺,刘广禄都让自己送钱送十万两,石敬孙筹措军费,张口只要五万两,还能见机改口为两万……
想必这个数目也是他计算好的。
这天下的钱,似乎大不对劲。
两万两能解决一支军队相当长的生计,却不够从官府接来一个工程。
李虎说:“贷你十万。五年为期,息就是金坡城,怎么样?不知道你去看过没看过,金坡城成了什么样,残垣断壁。”
按照贷款行情,一分利,每年就是一万,五年就是五万。
李虎心里感叹金坡城的便宜,要知道这条路一旦能与渔阳河谷相通,光是走私战马、皮货,也飞快回利。
然而石敬孙却浑身发抖。
五万两的利息,李虎只要一个土堆?
而自己本来是白给他的呀,难道金坡城上,自己相比苗保田看到的军事价值,到李虎这里却又翻倍了吗?
石敬孙生怕李虎反悔,飞快地回应:“成交!”
旋即,他又迟疑起来,轻声问:“李虎。你能定下来吗。是不是你也要请示一下,你请示,尽管请示,没关系,我还能等一段时间。”
李虎说:“不用。今天就能签字画押,记住,要盖官印。这样一来,你若倒台,我不会找你的子孙要一个子,但还请你好生珍惜。不要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