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成康这孩子受了伤,你怎么不给我梨树屋送个信呢,看把老齐俩口子急的,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我也慌啊,把手里的事都搁一边,带着人赶紧过来,顶着这毒辣的日头,到了你家门前,你也不请着进屋坐坐端碗水的。”江村长边说边往屋里走。
梨树屋的汉子们跟紧自家村长,面无表情的往堂屋里去,别说,一个个都挺高大精壮气势还挺足。
堂屋里坐着好几个,都是妇幼,没见着刘家的几个儿子,估摸着是在外面寻乐子打发时间。
“亲家过来是为着成康俩口子吧,唉,不是我们不想给梨树屋送信,只是成康伤得重,怕你们着急,想着我们先给成康请大夫把情况稳稳,然后再让我的儿子上门说话,哪想你们就这么过来了。”刘婆子说得特真心真意,还拿手帕拭着眼角。
齐婆子和她当亲家多年,深知她的性情,哪里会相信她的话。“我儿子呢?”
“爹,娘。”齐二媳妇站在堂屋门口,手捏着衣角,怯生生的喊了句。
“就在东厢屋里呢,就是情况不太好,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刘婆子叹着气,很是无奈的道。“我们也是尽了全力,把村子里的大夫和神婆都喊过来使了法,却依旧没什么用,钱也花完了,粮食也给了,家里底子薄,是再也拿不出什么来。就看女婿能不能挨过来吧,便是亲家不过来,我也得让大儿去梨树屋给你们吱个信,说不得就是最后一面了。”
齐婆子又气又怒又急又慌,双眼发黑,脚都有些站不稳,哆哆嗦嗦的指着刘婆子,张张嘴怎么也吐不出字来,一双眼睛却跟淬了毒般,甚是恐怖。
“先去瞅瞅成康。”江村长沉声说着,往身后看了眼。“三树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几个去东厢。”他扫了眼齐家俩口子,自家二儿夫妻俩。
梨树屋的人看都没看齐二媳妇一眼,心里都是愤怒的。既然嫁进梨树屋,就该是他们梨树屋的一份子,齐家待她也不薄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成康在生死关头,她竟然连个信都不往梨树屋送。
倪大夫的医术附近几个村子谁不知晓?就没失过手,只要她出手医治都能把病治好。成康上午出的事,如果上午就送到了倪大夫的跟前,八成是有希望的。眼下,成康要真折在了这里,别说齐家,整个梨树屋都得跟刘家好好说道说道。
他们梨树屋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
齐二媳妇眼泪哗哗的掉着,抖着身子,泪眼娑婆的看着公公婆婆从身边走过,连个眼角都没给她,她双手绞成了麻花,想说点什么又不敢开口。
吕燕芝余光打量着齐二媳妇,心里一阵失望。她这明显是在心虚啊,估摸着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这女人脑子装的是豆腐花?刘家是怎么待她的,齐家又是怎么待她的,拎个三岁的娃出来,都可以分得清清楚楚,她却如此糊涂!
成康要真有个万一,她就只有回刘家的命,回到刘家就眼下这年景,能有她一口吃的?不得活活饿死,饿死还是好的,就依着刘家的浑性,松树坳的风气,这天要一直不下雨,说不得还会拿她换口粮食,真落了这下场,也只能说声活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吕燕芝想起了这句话。她又想到了范家的二儿媳,俩人性子遭遇都是相同的,若换成是范二媳妇,定不会像齐二媳妇般,这般拎不清。范二媳妇内向胆小,却很是惜福。
就这么点功夫,上午到下午,成康身上已经泛起了阵阵腥臭味,整个人烧的烫手,看的人心惊肉跳。好在伤的不是脑袋,是背上伤了个口子,胳膊上也有伤,右腿也有伤,看这痕迹大抵是被农具砸伤的。
“快,准备水,得立即给他做清洗。”吕燕芝有点紧张,手微微发颤,说话却不露胆怯。
没事的,倪大夫教过她要怎么清洗伤口,这些都很容易,幸好伤的不是脑袋,那难度要大的多,还有药呢,倪大夫给了两种药丸还有种药粉,成康这伤,应该是先服药丸再敷药粉,药丸是用来退烧的,能把情况稳住。
梨树屋的人过来松树坳顶着这么大的太阳,每人都带了壶水过来的,一路过来都还剩下半壶水,等着回去的路上渴。水壶并不大,左右不过几口水,全拿来给成康清洗伤口,应该勉强足够。
但江村长却不愿意这样,对刘家这种浑人,就不能太和气,他们不会领情只会得寸进尺。“桃次你去堂屋找刘婆子要点水,成康是为着给他们送粮食才出来的事,合该他们负全责。”
他没有跟过去,他得看着点成康,顺便稳住齐老汉夫妻俩,再者,他也想看看三树会怎么反应。近段日子里,他越发觉得三树有潜力,好好培养,应该可以带领着梨树屋走的更好更长远。
刘婆子听说要水,立即接话说。“这天大半年没下雨,哪来的水哟,连喝的水都没有,还想着给成康清洗伤口,这不说笑嘛,成康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两说呢,现在的水比粮食还金贵,我们刘家可没梨树屋财大气粗。”
江村长不在这里,刘婆子说话就开始露浑。
“成康的事要紧,大勇桃次你们带两个兄弟里外找找,找着了水赶紧送东厢。”扬三树懒得搭理她,直接吩咐着。
江桃次犹豫了下,施大勇想都没想就点了俩个平素玩得要好的伙伴,拉上江桃次的手往外走,离开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