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歇。
收了伞的叶长亭踏进屋檐下,转身抬头看了看仍旧还在滴雨的屋檐。
小巷里剑意尽消。
把伞放在墙角,叶长亭踏进酒肆,一眼便看见了仍旧躺在地上的叶如晦。微微多看了他一眼,叶长亭转而去找柜台上的酒坛,坐在那张方桌前,叶长亭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把那碗一如既往苦涩的酒咽下去之后,叶长亭蹙眉道:“不怕死?”
挣扎着爬起来的叶如晦坐在对面,脸色煞白,摇头道:“怕。”
叶长亭给叶如晦倒了碗酒,淡然道:“冷寒水要是全力出手,你现在应该说不出话来,以后也都说不出话了。”
叶如晦自然不知道叶长亭一生中没有给任何人倒过酒,所以他没有要喝的举动,而且他现在也喝不下酒。
“其实早先以为怎么也得接下一招,就权当是付了先前的酒钱了。”
听着这个不是很常见的理由,叶长亭淡然开口:“没觉得很憋屈,生死掌握在别人手上的感觉如何?”
叶如晦扯了扯嘴角,无奈道:“很难受。”
叶长亭端起酒碗,平静说道:“前些日子在陵安皇宫我碰见了汤槐安,他告诉我他有个徒弟,是个练刀的天才。要是他知道他的徒弟差点被冷寒水杀了,他会怎么做?”
叶如晦默不作声。
叶长亭忽然笑了笑,只是笑容看起来也相当清冷。
“他说你适合练刀,其实我觉得你更适合习剑。跟我习剑如何?”
叶如晦摇摇头,轻轻道:“不好。”
叶长亭淡然开口说道:“我叫叶长亭。”
叶如晦低头回答道:“我知道。”
似乎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叶如晦开口补充道:“先前小巷之中的剑意我感受到了,能够以剑意击退冷寒水的剑道宗师,也只有一个。”
答案不言而喻。
叶长亭不再开口,以他的性子,主动说要教人习剑对那人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世间之大,不想跟他学剑的剑士想来也没有多少,只是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见一个。
良久,叶如晦缓缓开口:“在我小时候,老师给我讲了一个关于猴子的谚语,里面的猴子正好是个反例。”
这句话算是对拒绝叶长亭的解释。
叶长亭摇摇头,朝着里屋淡然开口说道:“有封信。”
“是李青莲留给你的。”
说完这句话,叶长亭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放在方桌上,转而开口向叶如晦说道:“命在自己手里叫命,在别人手里就不叫命了。”
等到已经是衰老不堪的老妪在李采青的搀扶下从里屋出来,叶长亭已经准备起身,要离开这里。
看着是油尽灯枯的老妪凄然一笑,开口说道:“叶长亭,李青莲悟剑的地方要不要去看一看?”
叶长亭蹙眉,平淡开口说道:“带他去。”
叶如晦瞪大眼睛,正要说话,却被叶长亭打断。
想了想,叶长亭再度开口说道:“我和他一起去,叶长亭也想看看这百年江湖,剑道顶峰是何风景。”
老妪点点头,开口道:“采青丫头,带他们去,奶奶就不去了。”
李采青泪眼朦胧,却还是点点头,带着叶长亭和叶如晦进了里屋。
老妪颤颤巍巍拆开那封信,只是看到开头的“长相思,美人如花隔云端。”几个字,便已经是泣不成声。
踏入里屋的李青莲有意将步子放的极缓,等着重伤之后行动便异常艰难的叶如晦。
三人穿过一间杂物间,来到一间小屋之前,驻足在门前。
叶长亭开口说道:“你奶奶已经是油尽灯枯,还不去看看?”
李采青一怔,泪流满面,歉然的看了一眼叶如晦,便转身快步离去。
站在门前。叶长亭脸色破天荒的有些凝重,忽然开口说道:“剑意之盛,要比他在剑冢留下的那道剑意要强过太多。”
叶如晦有些疑惑,不过还不等他开口,叶长亭便嘱咐道:“等进去之后,仔细感悟,不要妄图去对抗他,不然我也护不住你。”
不等叶如晦回答,叶长亭推门而入。
跟着叶长亭踏入这间屋子里的叶如晦一进门便轻而易举的看清整个屋子里的布局,和一般普通的屋子没什么两样,只是屋里摆设不多,除了一间床而一个木质梳妆台之外,便没有其他东西了。
在最里面,有一面斑驳不堪的墙面,按道理说,上面的痕迹便应该是剑痕了。
然后下一刻,叶如晦便发现,身前的叶长亭身上忽然生出一股极为凛冽的剑意,这道剑意之盛,比开始在小巷之中的剑意要强上数倍。
那道墙面仿佛是受了叶长亭的挑衅,亦是生出一道剑意,和叶长亭针锋相对。
还好这道剑意至始至终都是针对的是叶长亭,不然依这道剑意的凌厉程度,不过片刻他便是尸骨无存。
就在整间屋子都充满的剑意的时候,叶如晦却忽然瞪大眼睛。
在他之前,那面墙之前,隐约有道身影盘膝而坐,如果仅是这样,也不至于让他如此惊讶,接下来,那道身影慢慢实化,不过片刻,已经能够看清是个青衣男子了。
之后发生的事,才是真的让人惊骇。
那个青衣男子缓缓站起,看向一脸惊骇的叶如晦,淡淡笑道:“这么多年了,终于是得偿所愿了。”
这个青衣男子拿起腰间的酒壶,轻轻喝了一口,看向如老僧入定的叶长亭,开口说道:“李青莲平生所见剑客无数,没有一人能够及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