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之人爬山之时,到底爬过一段路程之后,甭管是否到了山腰歇脚,还是一口气硬撑着走完整段山路,到底登山之时也总该有些乏意,叶如晦同这天底下所有的登山之人一般,上山之时也曾想过到那山腰歇脚,可惜那老匹夫非要在山道之中拦截他,之后还想着要把他从山道之上拉下去,于是这才有了之前他一刀捅穿那老匹夫胸膛的时候。
不过再怎么说,老匹夫野山到底是成名江湖数十年的第五境高手,并非如此轻易可杀,因此当叶如晦知道那数百骑就在附近不远处,他那一刀却是阴差阳错插进老匹夫的右胸的时候,便没在存了要一定将其斩杀在此的想法,反倒是之后的一刀接一刀,为得只是让这老匹夫丧失战力而已,可就算是如此,此处离着大楚尚且有一段距离,叶如晦也不清楚,依着自己这个状态,是否真能跑回中原。
只是在逃亡途中,叶如晦仍旧是竭力咧嘴一笑,这趟江湖要是走完了,要是还有人说他不是英雄的话,他真的就觉得不可理喻了。
人出身的叶如晦,到底若是真要学着老夫子讲道理的话,也一样可以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难怪当年那个先生总是说,武夫的刀剑或许能让人害怕,可这要让人烦心的,还得是人才行,叶如晦走过这般路才领会这其中真意。
只是今日这条路,当真才是走得最难的一次。
赢耒奇的数百骑一直在距离叶如晦数十丈的距离跟着,北匈地势广阔平坦,几乎可算是一马平川,因此赢耒奇能够清清楚楚看到那年轻人的背影,马匹尚有余力,可赢耒奇却不想竭力驱使,去追上那个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还有一战之力的年轻人,毕竟这年轻人这些光景便早已经证明了他心智极为不凡,就连那位自持是北匈第二人的野山不也是被这年轻人数刀捅进胸中,早已重伤么?
赢耒奇不愿意用自己的那条命去试探那年轻人此时的状态,相比之下,他更喜欢看着那年轻人自己倒在他脚下。
宋均这一路赶来,早已对赢耒奇的看法多有改观,这般看着这年轻人如此行事,只是思索一番,便已经想清楚其中真意,他第一次主动建言道:“倒是可以派遣几个武夫去试探一番那年轻人是否还有一战之力。”
赢耒奇惊异这宋均的主动建言,不过也是瞬间之间便回神招手让数百骑当中的两位第三境武夫疾驰而去,试探那年轻人是否还有一战之力。
赢耒奇看着那两人脱开队列袭向那年轻人,轻声道:“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宋均假装没有听到这等言语。
那两骑狂奔而去,仅仅半刻钟之后便变成了两具尸体。
那年轻人眼瞧着又慢了些,但杀人之时还是一刀割开了两位境界不俗的武夫脖子,鲜血洒出,震撼不已。
那年轻人身形不止,仰天笑道:“来来来,让我再杀去数百人,好让这趟北匈江湖收官之战得以日后成为那些江湖武夫茶余饭后的极佳谈资。”
赢耒奇听到这句话,不曾多言,只是转头看向宋均。
宋均摇头道:“听声音倒是中气十足,只是这般情况下,他还有如此状态,本来就可疑,可若是刻意装出来的,又实在是太过刻意了,这小子心中的那小算盘,当真是一点都让人猜不透。”
赢耒奇咬着牙低声吼道:“不管如何,都要让他走不出这北匈!”
宋均忧虑道:“若只是他一个人,走肯定是走不掉的,只是老夫担心他尚且还有些什么手段,要知道,这当世第六境的大宗师高手,要是想给谁留一道保命符,可是一点都不难。”
赢耒奇皱眉道:“他不是依着这番手段才胜过的野老匹夫?”
宋均摇头道:“尚未察觉,若是那叶长亭所留剑意,威势自然极大,我等相距不过百里,断然不可能一点都未察觉,如此说来,对付野山,这年轻人可一点都没依靠外力。”
虽然极其不愿意承认,但赢耒奇也不得不说自己眼前那个不远处的年轻人可称的上是世间年轻一代的最强一位了。
这年轻人要比柳青要厉害。
赢耒奇不甘心,又派出数骑,可半刻钟之后下场那数人也是一一倒下。
那年轻人甚至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这赢耒奇所在方位,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将这个王庭子弟的脑袋一并带走。
得以模糊看到叶如晦眼神的赢耒奇一怔。
赢耒奇只觉得毛骨悚然,当年他在草原之中与群狼为伍时,头狼看到猎物下定决心要将其杀死的时候便是这般眼神。
好在这年轻人只是微微一笑之后继续转身南下。
一行数百骑追的锲而不舍,可这一次赢耒奇是说什么都不敢再派出江湖武夫试探了。
这副荒诞场景一直持续到黄昏。
等到夜幕降临之前,宋均难得又说了一句话:“等着天黑了,再想着追便真是难了。”
赢耒奇脸色阴晴不定。
宋均劝道:“不如此刻放手一搏,派出一半人马,若是那些武夫不敌,咱们剩下一半,回去便是,依着那年轻人如今的这态势,应该是不会追上来。”
赢耒奇脸色变幻不定,最后犹豫道:“若是那一半被那年轻人斩杀干净,之后他意犹未尽的杀来怎么办,难保这年轻人是否留下了什么后手。”
宋均苦笑道:“那便收手,咱们追也追了,没追上到底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那野山都败了,况且到时候问罪下来,把罪过推到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