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众郡里的大小官员被押进郡府衙门之内,却没见到那位有着官员,大部分面色平和,神情平淡,只有小部分re色惶恐,左顾右盼,孙威和那中年文士被押入大堂之后,那中年文士便一言不发,倒是孙威神神叨叨和这些官员说了不少,只不过却掩饰不了眼中的惶恐。
当看到吴文举披头散发的穿着一袭烂官袍被押入大堂之时,中年文士便终于叹了一口气,万事皆休了。
实则如同这中年文士一样想法的官员不在少数,在看到吴文举之时眼中神色便都暗淡下去,之前面带惶恐的那些官员则更是大惊失色。
中年文士抬头看了几眼高悬的清正廉明四个大字,忽然脸上有些发烫,他踏入gu之初也是想着要踏踏实实给老百姓办事的,可为什么如今走到了这步田地?
大堂外站着不少老百姓,此刻看着这堂中这些平日里只能在轿子里才能看到的官老爷们一时间被便炸开了锅,大堂门口一时之间实在是有些嘈杂,中年文士听着依稀能够辩清的一些词语,面无表情,吴文举尚且没有从那提矛将军的阴影下走出来,因此是一点都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更是没有任何表情,倒是其他官员大多面带愤懑,而孙威早已经是一脸怒意,看着这帮百姓,咬牙切齿。
陈世手握住刀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那位伍姓提矛将军嫌弃这些文官太吵吵,说是找个安静地方睡觉去了,除了让陈世在走的时候叫他一声,其他的一概没说。
苑文庭走进大堂,看了一眼陈世,陈世微微点头,“郡里大小官员都到了。”
苑文庭点点头,走到那方平日里应该是吴文举的位置上坐下,看着下方这满堂官员,瞥了一眼案前的惊堂木,忽然开口问道:“各位大人是否有人觉得冤枉?”
话音才落下,有个中年官员便挣扎着站起身来,竭力喊道:“大人,我是冤枉的,冤枉的呀!”
苑文庭伸出手往下压了压,淡然问道:“这位大人供职何处?”
那身形有些胖,但居然在这寒冬腊月额头上都冒出些汗的中年官员恭敬回道:“下官李弼,永秀郡工房主事,这次大人遇袭之事,下官可是毫不知情啊。”
大楚地方同陵安一般,仍旧奉行三省六部制,只是不称作如此罢了,陵安是三省六部,到了州郡之后便变成了三门六房,虽说名称有些变化,但职能大抵还是和陵安的三省六部相当的。
苑文庭点点头,“李大人莫慌,本官也不是山匪之流,自然不会动不动便 ren。”
李弼刚刚才长舒一口气,便又听到苑文庭又开口淡然问道:“李弼大人,您既然是这工房主事,主持兴修水利措施这些事,应当是你李弼大人职责范围内吧”
李弼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一怔,还是点头说道:“的确如此,可……”
苑文庭摆摆手,眼中已经有了些寒意。
“那我请问李弼大人,今年户部拨了多少银子用于兴修水利,各州郡又分到多少,这永秀郡又有多少。可能这上头总会有些人对这笔银子有些想法,可怎么看,总归都会有银子入到你们郡里吧,那你告诉我,这些银子哪儿去了,为什么本官没在你永秀郡里看到任何一座新建的水车,没看到任何一架架槽,为什么!”
苑文庭忽然眼底满是寒霜,一拍惊堂木:“户房主事给本官站起来!”
堂间,一个微瘦的中年官员缓缓起身,苑文庭不等他说话,便自顾自说道:“他工房建不起这些东西,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tan wu了这笔银子,而另一个则是他根本就没拿到银子,自然也就没银子去建,你身为户房主事,你告诉本官,银子在哪儿去了?”
户房主事颓然低头,不敢去看苑文庭那好似要 ren的眼睛。
苑文庭冷笑,看了一遍这堂中的诸多官员,“各位大人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本官来做什么,没错,本官就是来摘你们的官帽子的,也别说什么冤枉的之类的话,本官都替你们害臊,诸位大人都是读过圣贤书的吧,可圣贤书上哪一本哪一页说了当官是为了捞钱的?本官来这郡城之前,曾走了一趟乡下,碰见个年迈的私塾先生,他说当年有个叫王得意的人便是在他哪儿学的识字,现在了不得,在郡里当官呢。说起这个王得意的时候,这老先生仿佛来了精气神,一下子都精神不少,并且一直说这个王得意是好官,是个青天老爷,本官也愿意相信他是个好官,那各位大人谁可以告诉本官,谁是王得意?”
堂间一片鸦雀无声,无人说话。
那中年文士终于站起身来,轻声道:“我叫王得意。”
苑文庭看着这中年文士并不着急开口说话。
叫王得意的这么一个俗气名字的中年文士自嘲的笑了笑,“那老先生叫鄢礼逢,是我的第一位先生,我记得很清楚,当年村子里只有一间破旧城隍庙改作的私塾,老先生当时也没这么老,只不过因为年轻时候看书看坏了眼睛,所以总是把书拿的遮住大半张脸,一起念书的同窗们大多便因为如此便不肯好好念书,倒是我一字一句都把老先生所讲的记得很牢,后来大一些,去县里求学时,老先生还特意送我到村口,嘱咐我好好念书,以后要成一个了不起的读书人,刚当作县里的小吏那会儿,我曾回去见过老先生,亲眼看着老先生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这让我很受感触了,临走之时老先生拉住我的手半天,只说了一句好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