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过之后,欧阳先是失望,接着却又愣愕。
戚雨浠的身上并无异物,只是太多鞭打掐拧之类的伤痕,其中又有很多尚未痊愈,偏偏身上穿的华服从里到外都是新制的,与肌肤一摩擦,便产生了孩童难以忍受的痛楚。这种事可管可不管,然而就在欧阳准备收回神识的一刹那,他却发现戚雨浠的身上明显少了一个男孩不可或缺的物件。
——这娃儿的小丁丁呢?
生怕自己“看”错,欧阳赶忙又用神识扫了一遍,结果发现本应突起的位置确实扁平一片。只是神识终非五感,欧阳无法判定这是天生残疾,还是后天割裂,或者……
欧阳皱了皱眉,斜眸看了眼戚云恒,又用眼角余光瞥了下另一边的太后。
正好戚云恒这会儿已经结束训话,举起酒樽,邀殿中诸人举杯共饮。
欧阳没有赶在这会儿插言,也把自己的酒樽举了起来,随大流地放到唇边抿了一口,确认里面没被添加什么不该有的佐料,然后就放下酒杯,等到戚云恒也饮下酒水,放下酒樽,这才开口问道:“那边那个最小的小豆丁就是三皇子吧?”
戚云恒微微一怔,顺着欧阳的目光看了过去,没发现什么不妥,随即点头道:“正是。”
“你身边有信得过的女官吗?”欧阳又问。
戚云恒愈发诧异,不明白这两个问题之间有何关联。
“有的话,让女官把那孩子带下去,仔细察看。”欧阳继续道,“最好再叫个太医,嘴严的。”
欧阳的声音不大,但大殿里本就空旷,这会儿又没有弦乐和歌舞助兴,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楚地落在了诸人耳中。
其他人只是费解疑惑,孙妃却是一下子白了脸色,立刻想也不想地将三皇子抓入怀中,脱口叫道:“你想对我的儿子做什么?!”
欧阳充耳不闻,面色沉静地看着戚云恒。
听到欧阳的建议,再看到孙妃的反应,戚云恒立刻意识到自己这个三皇子恐怕很有问题。
戚云恒当即下令,“青桐,服侍三皇子下去休憩。”
“诺!”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宫女自戚云恒的侧后方应声而出,大殿两旁的转角处也跟出两名壮硕的宫装妇人,齐刷刷地朝着孙妃和三皇子处走去。
“不!这是我的儿子,谁也不能把他抢走!”见势不妙,孙妃歇斯底里地哀嚎起来,原本跪坐在她身后的两名宫女却都趴伏在了地上,抖得连磕头都磕不利索。
身为心腹,孙妃的所作所为,她们两个是再清楚不过,一旦被发现,轻则千刀万剐,重则遗祸满门,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孙妃似乎还想做最后一搏。但不等她有所动作,两名壮妇便来到她的身边。一人扣住她的双肩,用力一掐,孙妃立刻爆出一声痛呼,不由自主地松了手。另一名壮妇趁机伸手,将三皇子从孙妃手中夺了下来,转交到宫女青桐的手中。接着,两名壮妇便一左一右地将孙妃按在原地,还用一块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的布绢塞住了孙妃的嘴巴,让青桐轻轻松松地把三皇子抱离大殿。
从始至终,三皇子都不曾吭声,既没有挣扎惊叫,也没有为自己的母妃求情。
至于大殿中的其余人等,或是不明所以,或是猜到个中事大,不约而同地静默其口,静观其变。
欧阳这个始作俑者也没再说话,拿起身前的一盘点心,用手捻起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