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永昌与兴和帝虽有师徒之谊,但一看到成国的形势不好,前途无“亮”,他便早早为自己和家人安排了退路,把次子严之武送出去当了叛军,一家人也从成国朝堂的纷争中退了出来,只把当贵妃的女儿留在宫中做策应。
后来,一发现戚云恒的东山军已经占尽优势,严永昌立刻又果断站队,让次子严之武投靠了东山军,并借此机会,在戚云恒的阵营中为长子严之文谋得了一个官位。
现如今,严永昌本人虽然隐居在家,但两个儿子却在华国的朝堂上站稳了脚跟,只要家中后辈足够争气,再出一个纵横新朝的权臣亦是指日可待。
“对这二人的才华能力,我是不好评价,但说到养女儿,我认为还是王家更胜一筹,至少是更加靠谱。”欧阳冷笑一声,“过两年,你若还要选秀,可千万记得,别把严家的女儿选进宫来,省得被人戴了绿帽子都不自知,万一喜当爹,给别人养了儿子,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
“这又是怎么一说?”戚云恒饶有兴趣地问道。
“严太傅的小女儿,当年宠冠后宫的严贵妃,可是给兴和帝那家伙戴了一个大大的绿帽子!”欧阳看似直言不讳,实则有所保留,“她一边在皇宫里当着贵妃,一边和外面的表哥郎情妾意,偏偏兴和帝那傻子全未察觉,还总为她和皇后置气,闹得夫妻不和,后宫无序。”
“这可真是个……”
大八卦。
戚云恒张了张嘴,终是没好意思多说什么。
最后那两年,严家人还真是给他提供了不少消息,大到成国的兵力布置和粮草运输,小到京城里的朝堂纷争和权臣龌龊,为戚云恒顺利抵达京城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这也是戚云恒大方地将严之文提拔到吏部任右侍郎的原因所在。
有功,自然要赏。
但听欧阳今日这么一说,再一想他们的所作所为虽然对自己有利,可也确确实实是背叛了前朝,品德上亦有不堪,戚云恒对严家人的观感立刻恶劣了许多,心中更是暗下决定:绝对不能让严家的女儿进入宫廷,即便是给他当儿媳妇都不行!
虽然猜到王绩被免职一事为何会忽然间没了声音,但戚云恒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第二日就把掌管金刀卫的都督潘五春叫进宫来,让他去调查此事的幕后因由。
没过两天,潘五春便送回了结果。
如戚云恒曾经预想到的,王绩本人是不想对此事善罢甘休的,早在大朝会之前,就已经联络了一众门人弟子,让他们寻找关系,在三月十五的大朝会上向皇帝陛下发难。
但就在他们这群人闭门协商的时候,一个名叫常安的弟子却站了出来,直白地质问王绩:您老人家若是想做太傅,想教皇子,当初干嘛还把自家孙女扶上皇后的宝座?您不知道权臣和国戚是不能兼职的吗?历史上唯一一个肩挑过两职的那位可是实实在在地谋了权篡了位的!有这一位做先例,皇帝陛下他是脑子进了水了,还是被驴给踢了,才会把第二次这么干的机会送到您的手中?您是不是以为皇帝陛下是傻子啊?
被这个名叫常安的弟子如此一问,其他人顿时也清醒过来,恍然大悟。
可以这么说,只要王皇后还是皇后,王家的老一辈,包括王皇后她亲爹,都别想在华国的朝堂上担任要职。但要是王皇后不再是皇后,出了什么事情,王家也一样落不得好,轻则损失掉一个有王家人血统的皇帝,重则就是株连九族,抄家灭门。
正如常安那人所言,权臣与国戚本就是鱼与熊掌,二者不可得兼,除非你想谋权篡位,让当今的皇朝换个姓氏。
到了这会儿,王绩再怎么不想善罢甘休也无法再煽动起众人的情绪,一众门人弟子还反过来劝他息事宁人,让他安下心来,好好培养家中子弟,待太子降生后再谋求建功立业之机。
据在场的眼线描述,王绩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却也百口莫辩,有苦难言,只能强作笑颜地自嘲了几句,把送女入宫之事推给家中晚辈。
因沐恩侯的爵位确实是落在了王皇后的父亲头上,并未授予王绩,这一借口倒是不曾引来旁人讥讽。只是向皇帝陛下发难之事也必然是不了了之,王绩只能就此作罢,将一众门人弟子送出家门。
据闻,此事一了,王绩便病倒在床,汤药不断。
听过潘五春的汇报,戚云恒顿时通体舒畅,心情大好,对那个名叫常安之人也生出了兴趣。
戚云恒倒不是觉得此人的眼光有多好——看出这一点的肯定大有人在,但敢于当着王绩的面讲出大实话的,他却是惟一一个。
戚云恒现在正想再招揽几个直臣,最好是那种既有远见卓识又不乏赤胆忠心的。
戚云恒当即又给潘五春分派了活儿,让他去调查常安的背景来历,若是这人身世清白,可以一用,便找机会将此人领入宫中,与自己见上一见。
当晚,心情愉快的戚云恒便把欧阳拉到了泰华宫,领他欣赏自己重新布置过的欢愉之屋。
金光闪闪的物件已经全被移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飘荡着幽香的暗色圆木。
但这一次,戚云恒没再费力气去做什么牢笼,直接在一面墙上竖起了一排仔细打磨过的木头栅栏,并在栅栏上悬挂了一些助兴的道具,还把欧阳送给他的穿衣镜做成了屏风,竖立在栅栏对面的墙壁前。
见地板上铺满了软绵绵的羔羊皮,欧阳直接甩掉鞋子,光着脚踩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