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中的话完完全全吐露了出来之后,郑睿思猛地冲李玄霸拜了下去,只跪阿耶和阿娘的双膝也碰到了冰冷的地面。
“殿下,我郑睿思死有余辜,但我阿耶完全不知我所做之事。我不求殿下让我阿耶继续当他的将军,但求殿下让我阿耶解甲归田,让他平平安安的过他的下半生。殿下,我求您了、我求您了……”
郑睿思嘴里求着李玄霸,身子也冲着李玄霸低了下去,不断磕着头,求着李玄霸。
“殿下,我这一身官职都是那罪钱所来,但请殿下扒了我的甲戎,革除我的功名,只求殿下饶我儿一命,我愿以命抵命。殿下,求您了、求您了……”郑睿思一跪,郑志安也瞬间跪了下去,所说之话让李玄霸十分动容,也十分头疼。
李玄霸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调查出来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
这父子二人,一个可说是堂堂正正却有些迂腐的将军父亲,一个是大奸大恶却又至爱至孝的儿子,真的是一对极品父子。
“殿下……”,眼见李玄霸皱着眉头看着郑家父子,一旁呆滞半晌的段志玄也忍不住开口了。
郑睿思其情可怜、其罪不可赦,但是郑志安可是真的是无辜的,以他的军事才能,连坐了他,或者免了他的官职的话,怕都会是大唐的损失。
段志玄这一开口,倒也让李玄霸回过了神来,瞅着跪倒在地的郑家父子,拳头紧握,脖子一仰防止让人看到他的眼睛的雾水,冷然道:“不必说了,本王心意已决,郑睿思收监入狱,待本王回京之时押赴长安,郑志安……”
“殿下,我愿戴罪立功,换我儿一条性命!”
“殿下,我愿戴罪立功,换我父亲一生平安。”
没等李玄霸把话说完,郑志安和郑睿思齐齐开口,所为的却是彼此。
眼见李玄霸停住口中要说的话,一旁的段志玄忙对他拱了拱手,献计道:“殿下,要剿灭那三股水贼,还得让睿思出力,殿下可否等斩杀了那三股水贼,再给志安和睿思定罪?”
若是志安立了大功,自己在美言几句,陛下那里应该能够赦免了志安的罪,至于睿思,哎!不知道陛下能不能看看在他如此少年天才的份上,免了他的死罪。
“这样么……”
眼见身侧的本欲杀了郑睿思的程怀默和尉迟宝琳也不露出不忍之色,李玄霸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其吐出,双眼中的雾水已然消失,冰冷的目光笼罩着郑睿思,漠然道:“先将你所有罪责写于纸上,如何定罪……到时再说。”
“是,殿下。”
李玄霸此言一出,其他人长出一口气,郑志安忙以自己的血和墨,段志玄帮着压纸,让郑睿思写着染血的供词。
“殿下,罪臣的供词。”
最后一个淡红色血字才写完,郑睿思忙在最后面的几个字上按上有着自己新血的血手印,吹了吹气后,赶忙将其交到李玄霸的手上,好像是生怕他晚了一步,李玄霸就治了自己父亲的罪。
“嗯,你们……各回各自该去的地方吧!”
扫了几眼手中淡红色的供词,李玄霸抬头看着郑家父子,本想说让段志玄将郑睿思收监看押,将郑志安带回都督府监视,但是瞧见二人脸上的哀求之色,恻隐之心发动,改了话语。
就这望父成龙的郑睿思,若只有他一人,恐怕他很有可能就会趁机逃跑,但有着他父亲在,他根本就不能跑,因为那会连累自己的父亲。
至于郑志安,为了替儿子消罪,恐怕他还是很想戴罪立功的。
“郑志安多谢殿下!”
“郑睿思谢殿下开恩!”
听到李玄霸新任自己父子二人,郑志安和郑睿思又给李玄霸行了一记大礼。
眼见于此,一旁的段志玄也长吐了一口气,随着,或者是半信任半看管的领着郑家父子出了粮库。
“殿下,您就如此信任他们?那郑睿思要是动了逃跑的心思,咱们不一定能再抓到他啊!”
“是啊!殿下,放虎归山必留后患,还是我和怀默去监视他们吧!”
郑家父子虽然走了,程怀默和尉迟宝琳去担忧了起来,那郑睿思可称年轻一代第一人,若是让他跑了,暗中对付殿下,恐怕会给殿下招来极大的麻烦。
“不用,那郑睿思是至爱至孝之人,他若是跑了,他死去的阿娘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入得了族谱、进得了祖坟。”
程怀默二人担忧郑家父子,李玄霸却淡笑着摆了摆手,遥点都督府的方位,“况且不要小看了咱们的段都督,他信任的只是他的属下郑志安,至于那郑睿思,恐怕他的担忧比我还多。”
李玄霸还真的说对了,段志玄虽把郑家父子二人送回了家里和军营,却也派了自己的亲身侍卫监视二人,防止二人走脱。
毕竟这二人都是他治下将领和水兵,他治下不严出了通敌之事,他的罪责还算是轻,若是他再让通敌之人跑了,他这华州都督恐怕就当到头了。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买粮之后,再去洛阳买粮食回来?”担忧解了,程怀默又提出另外一个问题,如何引出那三股水贼。
李玄霸摆了摆手,眯着眼睛说道:“你太小看独眼龙他们这些水贼了,粮食才被劫过一次,你们再去买一次粮食,岂不是明目张胆的告诉他们,咱们想引诱他们出来吗?”
“那如何让他们出来?连那郑睿思都不知道他们三股水贼的落脚点的。”尉迟宝琳是最头疼思考这种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