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妮期待地看着劳里,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劳里没有看他,侧过脸,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可以告诉你破解的方法。”
薇妮愕然,愣愣地说:“啊,那多谢谢你,劳里神官。”
劳里内心似乎也会这样背叛教廷的行为挣扎,半晌才语气生硬地说:“我只是觉得信仰应该是衷心和虔诚的,教廷既然选择了你,又或者说这些人,就应该是出于信任,相信可以把教廷的秘密交付给这个人。所谓的信念,就是不为外物所动摇的信仰。我始终认为,束缚信徒的应该是信念,而不是契约。”
薇妮点头同意。
劳里看着窗外,圣拉辛格大教堂在层层建筑中的巍然屹立,拱顶的塔尖直指苍穹。然而看似坚不可摧的大理石建筑,却更像掩饰内在脆弱而强撑出的外壳,劳里丝毫不为大教堂的华美所动,眼里满是失望:“圣拉辛格花了四百年才修建完毕,大教堂的设计由几代艺术大师经手,我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圣拉辛格大教堂更完美的建筑,但是再美的建筑,都是形式。如果连教廷都失去了对信念的信任,那么,即使用来修筑教堂的材料再坚固再能抵御风雨和时间侵蚀又怎么样?支撑教廷存在的不是这些遍布整个帝国的大小教堂,而是信念]用神术契约来约束忠诚,这么做,完全违背的信仰的本质。”
劳里双手合在身前,保持着祈祷的手势。这样的神态看上去是如此地似曾相识,薇妮并没用去太长的时间就联想起了这样的熟悉感其实来自克莱斯托。
虔诚的圣殿骑士克莱斯托。薇妮记得克莱斯托祈求出征时候的迫切眼神,那种忘记危险、忘记自己的贵族身份、忘记其他一切的精神,就是劳里所说的信念。
还有薇妮的堂姐米雅在阅读《圣典》时的神态。
薇妮对信念的重要性表示理解,但是她却无法像他们一样,对创世神的信仰建立起这样坚定的信念。
劳里取出一张空白的卷轴和一瓶墨水。他把卷轴摊开。用手指蘸取了墨水,轻声念咒,神光泛起,覆盖了整个卷轴,等到他念咒完毕,一张空白的契约书便出现在了薇妮眼前。
劳里不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只演示了一次,连简单的讲解都没有,就默认薇妮已经能理解,收起了卷轴和墨水。
薇妮从来没有修行过神术。当然无法复制劳里制作的过程。但是,她从前研究过神术的起源,在伊斯顿学院念书的时候。也选修过基础神术理论学和神术的起源,所以劳里的演示,她看了一遍之后,大概知道了方法。虽然神术和魔法所采用的修行元素不同,用途不同。但是修行方式上却有许多相似之处。
“至于破解的方式么?你自己去想吧,”劳里说,“智者赫格伦小姐。”
智者?
薇妮哑然失笑。她几乎都忘记了,刚入学的时候,她曾经因为另辟蹊径,提前完成了入学试炼而一度被猜测是智者。当时罗纳德校长和几位教授还专门对她进行了专项测试。只不过后来智者的事不了了之。成为智者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在当时的情况下,像她这样没有自保能力的年幼智者。必定会成为各个势力争相拉拢的目标。不管她选择投靠哪一边,都避免不了成为其他势力的暗杀目标。况且,她根本不打算接受任何人的庇佑。
众所周知,由于创世神的公允,智者虽然天生聪慧。但是无法修行任何武技、魔法和神术。几乎所有的智者都是武技、魔法废柴体质,身体要么羸弱。要么缺乏柔韧度,而且连一点元素也无法储存。虽然因为智者的稀少,这一点不是什么经过时间检验的绝对定律,但是从过去到现在,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一个智者同时还成为了骑士、魔法师或者神官。
当然,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身为废柴却第一个完成试炼的薇妮才会被误当作智者。
其他人怎么想,薇妮不知道。但是她自己清楚,她所表现出的那些超过十一岁小姑娘的能力和知识,全都来源于从前的积累和学习,而不是什么不学自会的才智。她从前是天才黑暗法师,理解力、判断力和记忆力当然超过普通人,但是智者,她当然是比不上的。
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这件事又再一次被劳里提起。
薇妮否定说:“我不是智者。”
劳里不置可否,只是作了一个无奈的手势。
薇妮看着他,明白了他的意思。
劳里整理整理了袍子,起身就要离开,临走之前,说:“据我所知,伊斯顿学院的毕业证书,从来没有发给过一个不合格的学生。”
薇妮默然。
晚上,她在房间里静静地研究着白天劳里演示的契约卷轴制作方法,破解方法的演算写满一张又一张的羊皮卷。等到海蒂送来早餐时,那些草稿纸已经被火元素烧成了灰烬。薇妮气色欠佳,双眼上挂着两个黑眼圈,似乎一夜没有睡好。
薇妮看上去有心事,胃口不好,简单切了一小片草莓酱薄饼就说够了。她认真地梳妆了一番,穿上白色的长裙,把蓬蓬的头发顶端稍微编了一下,戴上珍珠项链,无名指上戴上订婚戒指。她这样的打扮庄重正式,不像是外出旅行的贵族小姐,而是传达出严肃和专业。
天初见明,薇妮便出发上了教廷山。
再见到圣骑士斯威尼,薇妮认真地说:“我再三思考了很久,圣骑士阁下,请允许我签下契约,成为教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