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个落了几场急雨,侯爷的书房有些漏水,家奴们这几日正忙着修理,到处乱糟糟的,表小姐还是莫要进去的好。”

冯宝晴环顾一圈,院子里的下人们果然进进出出,忙着搬弄家具箱笼。

她略一沉吟,把折扇收回袖笼中:“那就不劳烦你了,等舅舅回来,我亲自来找他。”

元英堆起一脸笑容:“表小姐好走。”

出了东院,丫头们四散而去,碧珠跺脚道:“小姐怕一个家奴做什么?您只管往里走,他难道真敢拦着您?”

冯宝晴摇摇头,“你没看到元英虎口上的茧子吗?他和我父亲一样,是个武人。”

碧珠啊了一声,“当兵的咱们在将军府见多了,怕他做什么?”

冯宝晴叹口气,把空白的折扇往碧珠怀里一扔,道:“舅舅既然让一个武人看守他的书房,肯定不想任何人窥看他的私密。如果是父亲的书房,我撒撒娇就能进了,可舅舅不一样,他冷面无情,撒娇发痴对他来说都不管用,我要是真敢硬闯进去,这侯府可能就待不下去了。”

碧珠接过折扇,道:“还有侯夫人呢,侯夫人那么疼小姐,谁敢给小姐脸色看?”

想起缠绵病榻的舅母孟巧曼,冯宝晴脸色一黯。

主仆两个进了西跨院,丫头送来一件金翠辉煌的轻绡斗篷。

冯宝晴披上斗篷:“张家的马车到了吗?”

丫头低声道:“到了,就停在角门的大杨树底下。”

冯宝晴点点头,“我这就出去,估计要到夜里才能回来。侯夫人问起来,就说我带着丫头回将军府取冬天的大毛衣裳去了。”

丫头答应一声,躬身退下。

碧珠从袖中取出一柄象牙雕花梳篦,为冯宝晴抿了抿些微松散的发鬓,附耳道:“进不了侯爷的书房,拿不到故去先夫人的贴身物件,怎么办?”

冯宝晴戴上兜帽,挑眉一笑,“你以为只有舅舅的房里能找到薛舅母的东西吗?”

她两手一翻,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枚天水碧色底绣云雁纹的锦绸小荷包。

荷包是葫芦形的,缀着墨色闪金流苏。清秀淡雅的云纹底上,一双飘逸雅致的雪白对雁张开双翅,盘旋在淡青天际。针线细密精致,用色柔和,霞光满晕,栩栩如生。

荷包是旧年的东西了,颜色有些老旧,但因为保存得当,看起来就像新的一样。

没有用过的东西,确实算是新的。

碧珠迟疑道:“这是先夫人以前贴身戴的荷包?”

看颜色和纹样,怎么都不大像女子贴身佩戴的私物。

冯宝晴沉默了一会子,轻声道:“不,这是薛舅母给舅舅做的书袋。”

从前官员上朝面圣,必须随身携带笏板。装笏板的皮革,就是笏袋。那时候笏袋是官员们必不可少的随身物品,后来笏板废弃不用,笏袋也就成了多余。不过文臣上朝时,还是必须随身佩戴小一号的刀笔囊,用来贮放印章、钱币和零星杂物。

书袋差不多是小一号的刀笔囊,精致小巧,能藏在袖子里,也能挂在腰带上,文官们几乎人手一个,用来存放小印和笔墨文具。

冯宝晴一直保存着这枚薛寄素亲手做的书袋。

三年前薛舅母亡故后,母亲崔滟命人将薛舅母的所有衣物首饰全部焚毁,除了崔泠搬入东院的几样旧物,其他薛舅母碰过的东西,全都被付之一炬,连房里的拔步床、杨妃榻都让人拆了个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唯有这枚小巧的书袋,因为还未来得及送出,所以夹杂在手帕里,凑巧让冯宝晴捡到了。她想着薛舅母素日对自己和哥哥不坏,想留个念想,沉丫头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书袋藏起来了。

不想这枚书袋,竟然也有派上用场的这一天。

冯宝晴长吁一口气,攥着书袋,登上张家的马车。

张家的车夫直接把马车赶到宫门前,守卫细细检查过腰牌,挥挥手放她们进入内城。

朱红高墙下,一眼望去,香车宝马,熙熙攘攘,全是等着进宫的世家命妇。

永乐侯夫人和女儿张褚芸已经在宫门前等候多时,看到冯宝晴下马车,张褚芸立即迎上前,笑盈盈道:“宝晴妹妹可算来了!”说话间已经飞快打量了一遍她身上的衣裙装扮,蹙眉道,“今天妹妹怎么穿得这么家常?连花钿都没戴?”

冯宝晴含羞笑道:“我不过是来陪姐姐壮胆的,打扮不打扮有什么要紧。”

京中命妇都知道,周皇后要选拔一位世家出身的女子为婕妤。上一次的宴会,世家小姐们经过轮番比赛,最后唯有十人脱颖而出。张褚芸就是十人当中的一个,今天是最后一道遴选。听宫人们的暗示,今天除了在十人中选出一位婕妤之外,剩下九人多半也会被封妃。

冯宝晴知道人选已经确定,才会答应陪张褚芸一道入宫参加赏花会。

张褚芸未语先笑,脸上腾起一缕薄红,绞着衣袖低声道:“我听宫里的人说,皇上今天会出席赏花宴的。”

几名衣着鲜亮的女子从她二人身旁经过,闻言嗤笑一声:“我没记错的话,张姐姐今年芳龄十六了吧,似乎比皇上要大一两岁呢!皇上就算出席赏花宴,大概也不会看上张姐姐。”

这女子说话粗俗直接,毫无遮拦,张褚芸气得浑身发颤,面皮紫涨,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冯宝晴知道张褚芸脾气急躁,怕两人争吵起来不好收场,连忙代为反驳道:“阮姐姐慎言,妹妹如果没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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