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阎王今天心情不错,突逢故人,叙旧还来不及呢,哪里有功夫搭理陌生人?更何况他也不至于小心眼到与人争辩几句,就恼羞成怒给人下毒的地步——他的□□很贵好吗!
不过,经人提醒后,那桌剩下的三个年轻人显然有些不安,桌上的饭菜只是随便吃了几口,就匆匆起身回客房里去了。因为大堂一角坐着“小阎王”,凡是听过他大名的客人都不敢久留,很快周围就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芙蓉倒没注意这个,她与小阎王聊得正欢。二人早年相识,那会儿她还是个扎着两只包包头的小豆丁,如今四年过去,小阎王没什么变化,她却俨然是个少女模样了,难为小阎王还能认出来。
自从四年前京城一别,她与江湖似乎就断开了联系。逍遥侯府离沈府不远,可萧侯爷常年不在家,芙蓉有时收到逍遥侯夫人的邀请上门去做客,路过空荡荡的演武场,倘若不是自己的的确确学了功夫在身,真的会怀疑是否是自己记忆出现了问题——明明这里跟京城中的任何一户豪门勋贵家没有任何区别。
云天的隐退突然且彻底,四年过去,江湖上再无一丝南侠的消息。他为人潇洒仗义,极少与人结仇,无需担心退隐之后会有仇家找上门报复,所以并未像其他人一样特地办个“金盆洗手”大会,邀请江湖朋友们来见证。
芙蓉远在京城,三不五时也会收到从扬州送来的吃食玩器衣料首饰,她那一声“云叔叔”不是白叫的,云天始终未成家,在他心里,大约待沈蕴和芙蓉就跟自己亲生孩子一样。
“活了这几十年,令我敬佩的人极少,南侠当是其中之一。”提起云天,小阎王由衷的感慨。“江湖上武功高强的人很多,声名赫赫的也多,然盛名之下,依旧如此洒脱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了罢。”
听到他对云叔叔的夸奖,芙蓉心里挺高兴的,赞同道:“对呀对呀,名利于他如浮云。他现在也过得很好啦!我总想去扬州看他,可是太远了,家里轻易不许我出门。”说着,叹了口气。
小阎王挑着眉问:“轻易不许你出门?那现在你怎地坐在此处?衡州离京城千里之遥,你家里居然放心你自己带着护卫来?”
“我哪里是来呀,这是要回程呢。”芙蓉苦笑一声,不想说太多。
换做别人,估计见到她柳眉微蹙,立马就识相地转移话题了。可小阎王这人吧,前头也提过,从来不是什么好性子懂体贴的人,察言观色能力约等于无,看她一言难尽的模样,反而来了兴趣,追问道:“怎么,出行不顺?我刚还在想,你一个千金小姐,有什么大事非得千里迢迢离京办?反正下雨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说出你的故事,给我下酒。”
芙蓉白他一眼,“我的故事岂是你想听就能听的?”
小阎王皱眉,想了想,道:“那我拿一个故事换你的故事?”
“你先说。”芙蓉抬了抬下巴,“我听听看值不值得换。”
小阎王心挺大,不怕她耍诈,喝了杯茶润喉,开始讲起了近期江湖上最为耸人听闻的一件事。
才说几句,就被芙蓉打断,脸色有些不好看:“神剑门被灭门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小阎王并不生气,只微笑道:“你知道神剑门惨遭灭门,但肯定不知道灭门的原因,和凶手。”
“原因和凶手?”芙蓉惊愕地睁大眼,吸了一口气。“你知道?”
他却不直接回答,反而是提起了另一桩故事:“长生教,也就是大家喊的‘魔教’,曾经有一任教主,在他们教派即将覆灭之际,于某处藏了数额不菲的财宝,并将藏宝之处绘出地图,分别绣在四扇屏风上。”
“我知道,长生教的藏宝图。”芙蓉点了点头,想起沈大人书房里塞着的那幅画,有些得意地勾起唇角——当日云府那座屏风的绣面被她剪下,直接带回了京城,本来是想要上交给国家的。谁知给她爹过目后,位高权重的沈大人表示看不上这一点小钱,绣面留着总是麻烦,她干脆请画技不错的沈芝替她将图案临摹下来,直接塞进沈应书房,一把火将绣面烧了。
想着想着,她突然脸色一变,直直看向小阎王:“神剑门遭灭门一事,跟长生教的藏宝图有关?”
“聪明。”对她的智商,小阎王是服气的,所以芙蓉猜到他一点都不意外。
“神剑门有人得了屏风的消息?或者——”她在问,又仿佛喃喃自语,“得到了一座屏风?”
小阎王点了点头,肯定她的猜测。“*不离十。确切说来,也不是得到那座屏风,而是屏风一直都在神剑门,只是前些时日才被发现,继而泄露了消息。神剑门门主康广陵的祖辈,是当年参与长生教藏宝一事的长老之一,那位康长老死得早,连长生教自己人都以为由他保管的那座屏fēng_liú落出去了。谁也没想到,康长老早就把屏风安置好,他的后人竟也好好的保存着,传了好几代,还创立了神剑门。”
“……原来还有这样的前情。”芙蓉吃了一惊,很快反应过来,发现其中不少疑点。“这样隐秘的事,你如何知晓?既然康家与魔教有如此渊源,手上又持有一座屏风,肯定会将此事瞒得严严实实,消息又是怎么泄露出来的?”
小阎王笑了起来,脸上的阴郁都散了不少,但说出的话却现实又残酷:“据说是康广陵的亲传弟子泄露的,无非是财帛动人心,加上养了个白眼儿狼,怎么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