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个收拾,崴脚青年猛地被抓起,丢下山谷。
谷内爆出惊呼,沈奥欣恍惚感到烈风刮过,抬头,一道白影凌空,尖啸着扑进谷底。
王玲英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怎么了?”
叶澜:“嘘。”
沈奥欣沉默,她想呕,仿佛听到咀嚼声,土地软化成嘴唇。直到队伍重新前行,她才平复心绪,说:“有谁死了,做了诱饵。”
老陈颤抖,怯懦明明白白流露在脸上。
和几小时前相差过大,她忍不住看了看。
夜越来越深,老陈睁圆眼睛,打量四周,看着伤员一个个丢完,几乎神经衰弱。
趁着解决完一波凶魂,站立休息,音波从老陈嘴里出发:“我要死了。”
王玲英嘿一声,“你之前对着沈奥欣的凶悍劲呢。”
“人和怪物,怎么能一样。”
王玲英:“你一不说话,二不受伤,老老实实在队伍中间,哪有凶魂杀你。”
“那可不一定,我一向倒霉。诱饵丢完了,我肉这么多,一定会被选上去。”
“沈奥欣,你觉得?”
……喊她做什么。
要把物资一个不落送到目的地,领队对健康的运输队员还算珍惜,受伤的也没有马上放弃。
“不会。”
“我看到他们把诱饵扔下去,其中有一个,和我差不多体型。”
“扔诱饵,是为了逃避战斗,减少大部队伤亡……”
“减少伤亡?他们是在做好事吗!他们把我们的同胞,活生生的同胞扔下去。”老陈激动地说。
“……你怎么比沈奥欣还怕死。”
沈奥欣:“王玲英。”她还在这。
老陈道:“路还没走一半,我怎么能死。起码五十万,我要寄回家去。不能让孩子替我还债啊。”他握了握拳。
深夜的时候,队伍来到岔路口。
左边是悬索桥,长约八十米,在涧谷上飞越而过,右边是贴着崖壁的山道,往另一座山方向伸展。
领队指挥群鬼往桥上走,一双脚踩上去,悬索桥微抖,百数双同行,整座桥摇晃不已。
“保持匀速,保持安静。”断后的警察守在桥头跟新魂交代。
啊地一声慌叫,队伍停滞,一鬼悬在吊桥边缘扑腾。
沈奥欣已经入桥,借着月色,看清那鬼的脸,是夜台时半途而废的青年。
乌云过月,又一道尖叫撕心裂肺,声音变了,略耳熟。
光线复明,挂在吊桥边上的青年不见了,山谷底部依稀传来尖啸。
队伍先是走,再是跑,桥尾传来枪声,一条条白影黏在山壁上,多如繁星。
沈奥欣达到对岸,王玲英忽然说:“叶澜和老陈?”
“你要干嘛。”
“当个好鬼。”
啊?
“帮我看物资!”
“喂——”
沈奥欣来不及拉她,王玲英泥鳅一样钻回去。桥尾空地颇大,她把两个板车放在一旁,免得挡路。
也有不少新魂,放弃物资直接往桥尾奔,鬼头攒动,桥面愈发拥堵。
桥头传来哨声,直上云霄,桥尾的警察拿起匕首砍缆索。
猛烈的晃荡中,叶澜被扔过来。
缆索断裂,桥面将断,王玲英拽着老陈奔跑,头发飞扬。
“叶澜,伸手!”王玲英一个跨步,跃起,抛物线下坠时抓住桥尾的叶澜。
叶澜被猛地一扯,表情破裂,差点骂娘。
老陈太重了,一拖二,三个鬼一起下滑。
王玲英尖叫:“沈奥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