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安雨欣紧攥着信纸的力道似是要将手中薄薄的纸张捏碎...
终于,沉甸甸的酸楚盘踞在心口,安雨欣艰涩的阖上双眸,连带眸中隐约浮现的复杂和)手上的纸张坠落,被透过窗口飘进来的微风吹拂而过,荡起一圈又一圈好看的弧度。最终,缓缓落到地面上。
窗外,夕阳无瑕的光开始轻描淡画出如梦似幻的晚霞。一缕并不明亮却带着柔和的光洒在方才飘落至地面的纸张上,映的纸张上的每一个字,都显得如水月镜花般的朦胧虚幻...
【公子,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还望公子勿念。
珍重,玲珑留。】
“玲珑啊,你还真是擅长不告而别呢!”安雨欣轻声呢喃,却不再如方才的沉重艰涩。只是...哪怕是一个转身的相遇,从此都不会再是陌生人...
既已相遇相识,又真的能做到勿念么...
安雨欣轻叹一声,再睁开双眸之时,已是澄澈的平静释然。
“人海茫茫...珍重...”
置于天玲珑的忽然消失,并未有人再多作揣测。毕竟现在有关雨欣斋的一切,宫中之人都视为禁忌,绝口不提。
而雨欣斋则也回归风平浪静,安雨欣如今虽失了封号,但在宫中地位仍是丝毫未减。
安雨欣如当日应允太后的所言一样,每日都会到慈云宫报到。风雨无阻,一日不差。有时是小坐一会,有时会待上一整天。
只是安雨欣不曾一次觉察,似乎太后最近看向自己的目光与以往多了丝不同。就好像是有好多的话想告与自己,却每每到嘴边又咽下去的那种欲言又止...
安雨欣心中虽也曾疑惑。猜测过,但并未相问。毕竟有些事若是该自己得知的话,早晚都会知道。
除却慈云宫之外。圣瑄殿倒成了安雨欣经常走动的第二场所。且每当走出之时,手上总是会多出一摞奏折。皇上每每都是无奈至极。命人只要看见安雨欣的身影便立即禀报,几乎是视安雨欣如魔鬼...
但更无奈的是,就算将奏折藏到再隐秘的地方,安雨欣仍会一一捕获,屡试不爽。只是奏折的数量逐日减少,至半月后,安雨欣终于迎来了第一次空手而回。
*************竹玄殿:
“你是没有见到那老人家对我吹胡子瞪眼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简直是...经典。”安雨欣一边磨着墨。一边啧啧感叹着。
此时正低头批阅奏折的若奕带笑瞥了安雨欣一眼,淡淡的无奈道:“你可莫要太顽皮,到时若真的惹怒了父皇又被关起来,可没人救你了。”
安雨欣闻言一撇嘴,扬眉道:“所谓事不过三,他已经关了我三次了,也该想想其他新梗了吧!”
“梗不在老不老,而在于管不管用。”若奕语气幽幽的一句话,让前一秒还洋洋得意的人儿听的颓丧起脸色,语塞起来。
安雨欣鼓着腮。以磨牙抗议若奕对自己的泼冷水,随即灵动的眸子慧黠的转动着,嘴角弯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
可惜...此时看奏折看的专心的若奕并未发现身旁人儿的异常。以致...未能逃过一劫...
安雨欣一边谨慎的注意着若奕的动作,一边一手磨墨,一手悄无声息的将空置的毛笔纳入手中。接着握住毛笔在磨好的墨上一蘸,对准若奕细润如温玉的脸庞下手...
动作之快、之狠、之准,让若奕觉察之际,已然来不及闪躲。一张清雅冠绝、皓肤如玉的倾城容颜,眨眼间凭空多出几笔点点墨迹。再配上若奕此时茫然错愕的神情,无端的多了几分滑稽。
安雨欣仍持着一手磨墨,一手握笔的动作。看着茫然望向自己的若奕,“噗嗤”一声大笑起来。笑声之清澈和明艳,那叫一个满面春风、花枝乱颤~
若奕此时若还未察觉到发生何事的话。那么就真的是愚蠢至极了。“你呀...”语落,只得万般无奈的摇头叹息,从腰间拿出锦帕擦拭面上的点点墨迹。
安雨欣眼疾手快的将若奕手中锦帕一把夺去,“不就沾了点墨嘛,至于浪费掉一条天蚕丝锦帕吗?再说...”,看着若奕清雅冠绝又平添几分滑稽的容颜,失笑道:“再说...你这模样不是正应了‘鬓若刀裁、眉若墨画么’...”
任再好脾气的人,见到“祸害”完自己的罪魁祸首捧腹大笑到前仰后合的模样,怕是也做不到不为所动吧...
只是此时只顾着自己笑的开心的安雨欣,自是看不到若奕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霾,以及唇边那抹妖孽如斯的鬼魅弧度...
直至笑的面颊发酸,有些无力之后,安雨欣方才止了笑声。见若奕仍一副淡然随意的模样,面上尚未褪去的笑意有些挂不住...
一般恶作剧之后...受害者不应该是这般淡定的模样吧?是自己的恶作剧太失败,还是这厮定力太强悍?
可惜...还未来得及思虑,安雨欣便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眸光流转之际,落到已然空空如也的一手上。面上一怔,心里暗叫不妙...随即眸光瞥到若奕手中握着的两支毛笔上,心中的不祥预感愈加强烈。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安雨欣心思电转,一边呵呵笑着,一边忙用手上夺过来的锦帕朝面色温润的若奕脸上擦拭着,方才的挑衅嚣张全然不见,一副谄媚的模样柔声细语道:“别当真,别当真,人家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嘛!这就给你擦干净,擦干净!”
面上忽轻忽重的力道让若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