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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知道自己居然还干出过这种事儿来的五阿哥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本能地想要卖个萌落荒而逃,就被自家皇阿玛一把揪着辫子扯了回来,没好气儿地扔过一块帕子叫他擦干净了再跑。胤祺疼得直蹦脚却又不敢吱声,眼泪汪汪地揉着头发根儿,又接过帕子委委屈屈地擦着脑袋顶上的墨团,嘴里还不甘心地低声嘟囔着:“那是儿子关心皇阿玛,您看现在这日子过得不也挺好……”
“好什么好?人都让施不全拐到福建去了!”被关心的皇阿玛显然一点儿都不觉得好,冷哼一声抱了胳膊接着赌气。强拆配对的胤祺只觉着倍感心虚,连忙笑嘻嘻地凑了过去,蹲在炕边儿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学着小时候的语气放软了嗓子低声唤:“皇阿玛……”
康熙假意虎着脸转过身,一见着他额间还未擦净的墨色便忍不住笑意,夺过帕子替他用力擦了一通:“就算你是为了朕好,也当罚!”
“是是,儿子当罚……”胤祺疼得直抽气,讪笑地一叠声应着,又不迭拦住了自家皇阿玛的手,“皇阿玛——皇阿玛,再擦就反光了……”
“那可怎么办?擦不干净了……”
康熙平日里用的都是朱砂,也不知道原来墨汁蹭上了竟是这般难擦下去——谁成想今日胤祺心血来潮磨了点儿墨,除了一开始变的戏法儿,剩下的一点儿没落都被点在了他自个儿的脑袋上,如今还是乌漆嘛黑的一片,显然是不能就这么出去见人的。
“万岁爷不如沾点儿茶水试试,奴才听说那个好像能顶用。”
梁九功居然也积极地凑过来出着主意,胤祺茫然地蹲在炕边儿,由着自家皇阿玛从茶到酒再到羊奶地试了一通,终于彻底的不堪其扰,自暴自弃地一脑袋撞在炕沿儿上:“就这么着了!谁要问儿子就说撞门框上了——您要再试下去,儿子这脑袋可就真腌入味儿了……”
顶着个被蹭得发红又隐隐发黑的额头回了自家王府,李光地还跟个望夫石似的守在府里张望着,要不是贪狼按着,险些就冲进宫跟着恒郡王一块儿死谏去了。一见着胤祺平安回来,激动地迎上去仔细一望,脸色却骤然苍白,张了张口才含泪深深拜倒:“王爷受苦了……”
“啊?”胤祺茫然地眨了眨眼,一时也没想出自个儿是哪儿受苦了,讪笑着扶起他缓声道:“李大人想岔了,我没什么事儿的——皇阿玛已准了特赦方苞,叫三哥跟大人协同审理此案,其中的意思,大人应当是清楚的……”
“王爷今日之谏,实为百姓之福,社稷之功——臣代无辜士子,代天下苍生,拜谢王爷之义举!”
李光地却是不由分说地又郑重拜了下去,声音竟已带了隐隐哽咽。胤祺被夸得心惊肉跳,好说歹说才把他给劝了起来,又耐心地温声嘱咐了一通,这才亲自把人给送了回去。刚一回头就看见了贪狼手里头的帕子,他这一天都被擦得快坐下病了,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警惕地望着那一块儿帕子:“贪狼——你要干什么?!”
“主子劝不住皇上,咱再想辙也就是了,何必把自个儿委屈成这样呢?”贪狼眼睛里头尽是心疼,轻声叹了一句,又放缓力道扶住了他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替他擦了擦额头,“可还疼么,磕了多少下?”
“什么磕了多少下?”
茫然地问了一句,这才忽然反应自个儿居然闹出了多大的乌龙,胤祺恨不得跳出去把李光地追回来再跟他解释一遍。奈何轿子早已走得远了,只能哭笑不得地指了指额头:“不是……你觉着皇阿玛真能舍得叫我磕成这样儿?”
“倒是不能。”贪狼仔细想了想,却也是迟疑着摇了摇头,又犹豫道:“那——您这是怎么弄的?”
“……”胤祺完全没有做好把整个过程描述一遍的心理准备,支吾了半晌,终于没好气儿地暴跳如雷:“我撞门框上撞的!我跳起来撞门框上了——怎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