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昏暗的走道一直朝外走,寻着外头折射而下的微弱光源前行,绕了好几个弯后,方才走了出来,来到牢笼之外。
站在外头,感受着周身刮过寒冷入骨宛如刀锋般的寒风,看着前方空阔的天际,那似乎探手便可触摸到的云层,李察德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监狱之中的狱卒会轻易的把他们这些大多如同暴徒一般的囚犯或者奴隶一次性放出来放风的原因所在了。
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些人根本就逃不掉。
站在边缘处,李察德看着下方黑漆漆一片,狂风止不住的呼啸而过,卷起大块的雪团脱离山壁哗啦啦的砸在更下方的冰川山壁之上,随后炸裂开来成为一片杂乱的雪块,将下方的积雪堆叠的越高厚起来。
怪石嶙峋的山壁,不说陡峭,光高度都让一般人望而怯步,这是一座少说也有千刃之高的冰山孤崖,李察德走到在边缘处向着山下望去,云深雾绕间根本看不到底,那怕是他的真实视野也看不穿下方的云层和深邃,片刻后,他不由得苦笑出声。
铁狱是建造在狼堡外不远处的一座陡峭的万丈孤山之上,上下的道路只有一条,平常绝对不会开启,完全断绝了与外界的往来。
因为铁狱的建立,这座山也有了自己的名字,镇狱。
镇狱山介乎于半城内外,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这座山体有部分斜斜的插了出去,多出那么一些山崖险道正好位于狼堡边缘,被修建成了一座天然的堡垒,拱卫着狼堡的侧翼。
这是一座被冰封的万丈孤峰,那怕是职业者掉下去也没有活路。
除非有你能飞,方能逃出生天。
无数的囚徒结伴的站在有岩石遮挡寒风的地方,偷偷的晒着多日才能晒上一次的稀薄阳光,虽然日头光晕黯淡很多,可是一连多日深处地底不见阳光的囚笼之中,他们早就憋坏了。
任何的一缕阳光和有限的自由,都是他们内心最渴望的事物。
一群蛮族囚徒在这巨大的平台上放纵的互相嬉闹着,有些人扎堆在一起聊天打屁,也有些人互相看不顺眼找地方拉开架势就开始斗殴起来,更有喜好男男之爱的悄悄的结伴遁入黑暗之中苟且的,更有大众之下歇斯底里咆哮的,诸多种种不一而足。
李察德不时能够看到一两个长相奇异的种族被孤立起来,独自抱群。
就如眼前刚刚走过的一个家伙,半人马,一个有着人的上半身,马的下半身的奇特生命体,还有不远处的扎堆在一块按着一个蛮子往死里揍的矮人,这些异族的存在真是让李察德大开眼界。
刹那的功夫,李察德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幻梦了。
‘都是那个叫乔恩的家伙,自己被罚入这里当狱卒居然还把我给带过来,更加恶劣的是为了自己出点郁闷之气,居然把我当做不知来历的人投入牢狱之中,真是可恶,迟早要教训你一顿,让你晓得马王爷的三只眼不是白长的。’
暗中叹息一声,李察德心中无名火起,想要大肆破坏杀戮一番以作泄。
“觉得郁闷么?也对,每一个上来的人现这里的情况之后都会郁闷的,老夫我早些年上来的时候与你现在一般无二。”抚着自己的花白胡须,老者罗伊德斯独自一人朝着李察德走了过来,站在李察德的身边,望着脚下那黑不见底的峭壁,感慨万分的说道。
他的眼中有缅怀,更有追忆,还有那一丝无法察觉到的懊悔,他也是一位有故事的老人。
“郁闷么,确实有点,不过并不像您老想的那般深重罢了。”耸了耸肩,李察德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回到,当然,他也确实无所谓,只要熬过一段时间恢复自己的力量,到时以自己职业者的身体素质,那怕是爬,他也能爬下去。
“言不由心,说谎可不是你这个样子能骗的过人的。”哈哈一笑,罗伊德斯弯下腰来从地上捡起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甩飞了出去,黑黝黝的岩石在空中划过一道弯曲的弧线,最后劲力消散落了下去,掉落向了未知的深处。
“人的心就如这块石头,当你觉得有目的时,那都能去,但是茫然时,前往却如黑暗一般无所琢磨。小朋友,你觉得你的心现在正在指引着你去往何处?”玩味一笑,老者罗伊德斯宛如老顽童一般笑了起来。
“不知所谓。”不屑回答,也不愿回答这个问题,李察德转移话题开口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这些狱卒对你要么畏惧三分要么不敢招惹,又或者尊敬异常?我能感觉的出,”
“我是何人?也许是关的太久了,连我自己都忘了,我只是一个早就该死而怎么都没死的老家伙。
小朋友,凡事无需太过深究,就如我也不愿意打听你的来历一般。
小朋友,你也不是普通人吧。铁狱之中,能在镇狱木上留下拳印的人,谁敢小瞧?”哈哈笑着,罗伊德斯抚着自己胡子手貌似都快能把自己的胡子给拔光了一般的随意。
“还别说,老朽的手可真酸了,小友你的那股子蛮劲可真大,职业者位阶中最以力量著称的矮人职业大山行者在力量上也不过如此吧。”感慨的自语着,老者罗伊德斯甩了甩自己的右手,先前,她正是用这只右手按住了勃然欲动的李察德。
他的话语,明显另有所指。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阴着脸,李察德宛若自语的道了一声,头也不会的走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