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自己整只手掌像是被无数倒刺勾住,手背当即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来,这疼痛勉强让我恢复了一丝冷静,而且以整只手作为代价,旱蟒的强悍的攻势也得到短暂的遏制。
值得庆幸的是这条旱蟒还不够大,力量并不足以完全束缚一个成年人,我也是真的发了狠,右手任由它咬住,大拇指死死掐住它下颚不让它动弹,同时左手拼劲全力将整条蛇从身上剥了下来,一把扔到远处的草丛里。
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右手火辣辣地疼,汗水和血混着蟒蛇口中的粘液滴下,我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喘着气,耳边听到四周传出急促的声响,四周草丛都在剧烈抖动着,“咝咝”口哨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我知道我恐怕是完了。
右手疼的几乎麻木了,也不知流了多少血,我只顾着去想自己还能活多久,这时,脚下涌出一抹淡红的光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血渗入土壤,周围的土地不知什么时候探出许多淡绿的根茎,只是那些根茎还没生出叶子,顶端的嫩芽就似是是迫不及待般地膨胀开来,绽出一朵朵璀璨的花,只几个呼吸的功夫,脚下的土地就已经耀眼一片。
这只短暂几分钟的时间,我的精神和身体都将近到达了极限,在明知必死的局面下,就算眼前出现这种匪夷所思的情景,内心也没有多少波澜,不过在这最后关头,却还是有一件事震撼到了我。
我看到不远处新形成的那粒蛇球在草丛中徘徊着滚到我身前,群蛇汇聚,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躲避着蛇球,反而争先恐后地缠绕上去,最终,竟然……竟然形成了一个类似人躯体的东西……
头颅是包裹着彼岸花的蛇球,手臂、双腿和身躯也均是由数十上百条蛇缠在一起组成,蛇头蛇尾交错,身体各处无时无刻不在发出那种尖锐或低沉的声音。
这是我见到的最诡异、最邪恶的东西,在见到它的一瞬间,我就知道自己今天肯定要交代在这里了。
要是在一般情况下,这时候的我就算再害怕也会试着拼一下,无论是逃跑还是死磕,总之不会束手待毙,我自认为并不是喜欢轻易放弃的人,可是眼下这种情况,我没办法……
之前与那条旱蟒的纠缠已经耗光了我全部的力气,我现在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眼睛里看的东西都是花的,现在还能勉强站着已经很难得了,实在是无法采取任何应对的措施。
那“人影”正缓慢地朝向我蠕动,它“手臂”上的蛇一条攀着一条,朝前延展着,越伸越长,几乎要伸到了我的鼻尖。看着那组成手指的五条花花绿绿的蛇四下分开,像是要从不同的方向绕上我的脑袋。
感受到那些蛇已经在用冰冷的信子触摸着我的脸,想想等我死后这些蛇在我脑袋里做巢的画面,我只感到一阵反胃,同时心底涌出一抹强烈的不甘。
不行,这太恶心了,我可不想自己死后是这副窝囊的模样!
我再也忍受不住,猛地晃了晃脑袋,在心底一股狠劲儿的支撑下,直接一把扯住伸到我眼前的半条手臂,然后顺势扑了上去,将蛇人扑倒在地后,伸出右手就去抠卡在蛇人脑袋里的那朵花。
但是我好像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了,我的右手刚插进去就被完全缠住,根本无法触及到那朵花分毫,同时,被我拼劲最后的力气扑倒的蛇人也在瞬间瓦解后重组,似乎是想将我整个人吞噬进去,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一切似乎已经成了定局……
可正当我以为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那些蛇忽然变得躁动了起来,我眼前一片漆黑,根本分辨不出发生了什么,能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忽然间变热了许多,四周似乎是有灼热的火光传出。
群蛇组成的身体在急剧崩溃,紧紧缠在我身上的那些也都软了下来,逃得快的仓皇窜进了草丛中,逃得慢的则已经贴在我身上再也不动弹。
我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能动了,赶紧就地滚了两圈,回头朝之前待过的地方看去,那地方已经被蛇的尸体铺满,四周的草丛一片枯黄,像是被火烤过一样。
我愣了愣,只是大口喘着粗气,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旁边有一个清脆的声音笑吟吟问道:“喂,你没事吧?”
这声音有几分熟悉,我转头望去,看到的正是傍晚时在河边遇到的那女孩儿。
那女孩儿落落站在随风摇曳的芦蒿之间,银白色的月光洒下,照得她米黄色的衣服反射出淡淡的莹辉,她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手中把玩着的是一朵如血般鲜艳的彼岸花,一双明眸璀璨如星正饶有兴趣地望着我。
“你……是你?”我看得有些呆了。
女孩儿眉宇舒展,显出几分俏皮,亭亭站在那里,与整片坟场格格不入。
我想我现在肯定是满身的血污,狼狈不堪,反观那女孩儿则是浑身上下不染尘埃,对比之下,不知怎么,我竟然心生一种强烈的自惭形秽的感觉,一时竟忘了去质问她为什么要把我引到这种地方来,也不知这么晚了,她来到这种地方要做什么,只怔怔看着,呐呐说不出话来。
女孩儿的目光终于从我身上挪开,我看到她微微侧头看了看旁边的空地,伸出白莹莹的手指冲那地方勾了勾。
我疑惑着,正不知她这动作是做什么,忽然眼角瞥到那里竟然凭空出现了一抹漆黑的影子,我心里“咯噔”一声,仔细看去,这才发现那竟是一条盘曲着的黑鳞巨蟒!
我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