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早已是一片狼藉。
房门被整个轰开,变得四分五裂,客厅中的桌椅电器几乎全被推倒,主卧的地板被踩碎得干净,那张竖起的床也被撞成了一片木屑,连墙壁也有细微的裂痕。如此剧烈的动静,竟然没能引起小区其他人的注意,也还真是侥幸,不过这间房子算是完全报废了,不知明天来打扫的人看到这一切,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我在房中坐了会儿,惋惜于让中年人逃脱这件事,却也无可奈何。
意外的发生总是那么难以抗拒,这样一个修为低浅的人竟然能从我手中逃脱,也着实让人郁闷,不过除了这段插曲有些让人不太愉快之外,今天的收获倒是充满了惊喜。拿出那一小袋舍利子元晶在手中颠了颠,一股愉悦的欢欣再次漫上心头。
南普陀寺内充溢着一股难言的沉寂。
寺宇大门与周围墙壁多处损坏,自然挡不了城内居民的窥探,而普远住持他们似乎也放任了这一点。若是在往日,在知道寺宇成为纷乱中心之后,南普陀寺必然会驱赶游民以让其远离危险,然而如今却已经顾及不了这些。
除了几处重要场所还有僧人巡守,其他地方则处于完全放之任之的状态,寺内线路不曾修整,只在广场及大殿周围点上了火烛,看起来格外凄迷。
再靠远处些,则有大量居民盘踞驻扎,这所前途未知的城市已然陷入恐慌,能在这种环境之中让众人产生一丝心灵慰藉的,恐怕也只有南普陀寺了。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如今的南普陀寺,却比这梦境当中的任何地方都要危险得多。
几位大师不忍心将真相告知众人,或者是已经说了却无人愿意相信,我也驻足看了许久,看到这周围虽然也时有骚乱,但比起白日里所见却要平和太多。
这里注定是梦境中最后一片净土,若是沦陷了,城市必将陷入完全的黑暗……
普远住持坐在观音殿白玉尊像前的蒲团上,见我时隔不久,又出现在这里,难免有些惊疑,问道:“你深夜来访,莫非又有变故产生?”
他眉宇神情均是疲惫,虽然之前有观音帖恢复伤势,可年纪毕竟大了,修为也一时半刻无法回复到全盛,再加上担虑南普陀寺,整个人的状态十分不好。
劝慰的话已经说得太多,我也知道这位老人家此时此刻是听不进去的,便不再多说废话,只故作轻松地耸肩道:“不会变的更坏了。”
普远住持怔了一怔,随即也无奈一笑,站起了身子,“你来的不巧,师兄半小时前刚从这里离开。”
“我也不是来找他的,”我摇了摇头,又瞥了眼观音殿外,穿过广场瞧着寺外亮起的点点光芒,迟疑问道:“外面那些人……”
普远住持涩声说道:“我早已和他们说过,南普陀寺现在并不安全,连我们也自顾不暇,根本难以庇护他们,但是,没人相信。”
他说着,目光悠悠望向外面焦枯的土地,又忍不住苦苦一笑,“其实仔细看看,南普陀寺已经变成这番模样,他们也该能猜得出。”
“就算猜得出,也毕竟只是猜测,人心往往更愿意相信那猜测之外的一丝侥幸,”我说着,看到普远住持怅惘的神情,忍不住好奇问他,“问题是南普陀寺能不能真的给到他们这一丝侥幸?”
普远住持道:“残存的愿力不足以支撑剑阵,但是诸天灭魔界还是可以再开的。”
“所以……他们并没做错啊,”我摊开手掌,也不禁无奈叹息着,“如今的南普陀寺固然危机重重,却也还有反抗的余地,至少他们在这里遇到魔物袭击,还能被庇护,可若是在其他地方遇到魔物,就真的只有引颈受戮的份了。”
“我也希望能护住他们啊……”普远住持走到我身旁,也看着外面点点星火,听着隐约传来的并不清晰的喧嚣,不由怅惘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我,问:“你还没说这么晚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事。”
我也将目光从远出收回,将那小包递了过去。普远住持接过布袋,打开之后只瞧了一眼,便不由得浑身一震,吃惊看着我道:“这……这是!”
“所以说啊,就算是在绝境当中,也有可能出现转机,”我看着一脸震惊的普远住持,心中却倍感舒畅,笑了两声,又问他道:“对了,你知不知道在这座城市当中,有没有鬼修的踪影?”
普远住持还未从舍利子元晶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皱眉思忖许久,这才舒了口气,将布袋又交到我手中,低声叹道:“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我不禁无语,“大师,你有听到我的话吗?”
“嗯?”普远住持微微皱眉看着我,问:“什么话?”
我便将获得舍利子元晶的事情告诉他,想着这是在梦中,所以也没避讳有关置换封印的事情,普远住持仔细听着,等我说完,这才摇头说道:“我从没听说过在这厦门有鬼修存在的事情,也没听闻与鬼修有关的事件发生。”
“没有么……”我喃喃说着,却总觉得这件事情并不寻常。
不过现在想想,当时霍三姨所受的伤并不算重,也说不清是正面冲突造成的还是被人暗算,若是说大意之下被偷袭致伤,倒也勉强说得过去。再说厦门有南普陀寺这种佛门圣地镇守,就算有鬼修的存在,恐怕也是夹着尾巴生怕被发现,普远大师不曾听闻这种情况,也在情理之中。
可惜霍三姨并不在这里,否则,我应该能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