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我只是固执地认为他们并不能待在南普陀寺，我忽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在潜意识里觉得他们的性命无关紧要了。
其实要救他们很简单，只要杀了柳心颜，只要柳心颜死了，像今晚这样的悲剧就再也不会发生，也不会再有其他任何人会死了。
可是我不会杀了她，不但自己不能杀她，也决不允许其他人杀她。我要保护好她，然后找出解除饲灵束缚的方法，带她离开，至于这城市里究竟会死多少人，我已经不在乎。
我开始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是一个好人，但对于眼前的女孩儿，我还无法绝情到让她滚出去。
我让女孩儿伸出手指在禅机的锋刃上轻划一下，然后在熟睡婴儿的指尖也轻微挑开一点弱嫩的表皮，看到两人的指尖都有殷红的血珠渗出，这才对女人说道：“你可以留下，有人会带你住进客房，但是你在这里并不是自由的，我不准你离开客房的庭院，什么时候你走出了院子，什么时候你就必须离开南普陀寺，或者再也不必离开南普陀寺了。你如果能接受这条件的话，就暂且在这里住下来吧。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这里并不安全，不仅不安全，反而会更危险许多。”
女人呆呆看着我，忽然抱住自己的孩子失声痛哭起来，就算先前绝望到给我们不断磕头，她也没流出半滴眼泪，可是现在，那泪水几乎要汇流成了河。
我让一位僧人先带她去客房休息，看得出来她真的太累了，或许现在连吃饭都不是最要紧的，她需要好好睡一觉。
刘锐看着她的身影随着那位僧人缓缓离去，忽然一拳打在身后卫兵的防暴盾上，骂道：“真他妈的……这世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卫兵也无奈摇了摇头，像是心有感慨，可随后，他像是醒悟到了什么事，低头看了看手中盾牌，又小心伸手擦了擦，这才十分不满地瞪了刘锐一眼。当然，这动作是背对着刘锐做出的，刘锐自然是毫无察觉。
发泄一通过后，刘锐的心情像是终于舒畅了些，看了看又回归冷清的南普陀寺，又转而上下打量着我，问：“你是叫沈羽对吧？”
我也稍微从复杂的心绪中冷静下来，转而也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刘锐。我能感觉到他对我敌意减弱了许多，现在反而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但我确定自己绝对没见过他，不仅没见过，连听也没听过，我皱眉看着他，问：“你认识我？”
“听说过你的名字。”刘锐淡淡扬眉，又说道：“听说现在这种情况和你们这种人有很大的关系？你方不方便说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知道？”我惊讶问他，我原本以为以他这样的身份，应该也知道梦境的相关事宜，或者说至少也该知道梦魂师的存在，难道我们梦魂师的地位已经这么高了吗，连堂堂少校都没资格知道？
不过想想也是，像我这种初入梦魂师界的菜鸟，身份就已经被轻轻松松造假到警监程度，的确不是一个大校能够比得了的。这么一想，我顿时就觉得刘锐还真是可怜，竟然连知道事实真相的权利都没有。
刘锐却并不知道我心里有这种沾沾自喜的想法，只十分厌烦地摇头道：“知道的话我还犯得着问你啊。真他妈邪门，好像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冒出来那么多的牛鬼蛇神。还有这城市周围那些看不见的墙，也都没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专家整天围着研究，到现在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心想那些专家要是能研究透了，还要我们梦魂师干什么，便随口对他说道：“你级别太低，还不具备知道这些的资格，当然只要听从上面的命令就行了。其实这样也好啊，至少不会有那么多烦心的事了。”
刘锐皱眉说道：“我不怕烦心的事多，我只怕自己有一天会死得不明不白的，那可就尴尬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我们这些当兵的，当然是只管听从上头吩咐就好。不过你好歹也要说清楚咱们才肯真心去拼命，是不是？就这样一个命令下来，我就得屁颠屁颠地赶到这里来，一个命令下来，我就得去集美那边搬死人骨头——话说那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骨头啊，看着怪恶心的。”
他随口问了一句，见我闭口不答，便像是习惯了一样耸耸肩，继续感叹道：“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连我们内部都有很严重的问题产生，这些个普通老百姓到现在还没疯掉，已经很不错了。”
“你们内部会有什么问题？”我皱眉问他，很怕那些魔物的智商高到会去侵蚀部队，那样可大大不妙了。
刘锐很不满地瞥了我一眼，似乎不爽于他向我打听消息时我闭口不言，而我向他问问题时，他就一定要回答。不过我也没逼着他回答啊，只是他太压抑了，就算我不问，他也肯定会说出来发发牢骚。
只听他叹了口气，略有些凝重地说道：“当兵的和警察也并非全都是意志坚强的人，在承受到太高心理压力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比普通人更强烈的应激反应。不瞒你说，我们现在都已经禁枪了，只有少数人身上还带着，不过也没多大用了。这几天主要是靠防暴盾和高压水枪撑着，这效果无论是对普通人还是对那些怪物，都比枪要好用太多了。”他说着，伸手敲了敲嵌在卫兵胳膊上的盾牌，“只要砸得稳，无论是人是鬼，都得滚出去五六米。”
这些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