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云海翻涌,金光万丈。清风殿四周萦绕着缕缕紫气,一位小童正在大门前踱来踱去,焦急地在等待什么。
一道清气飘至,银芒一闪,元迦出现在了此处。
那小童便是溪云,见是自家仙尊回来了,忙迎上前,屈身行礼:“仙尊,天帝传您去太微玉清宫,他已等候多时了。”可怜他家仙尊重伤初愈,方才出关,还来不及在自己家里歇歇脚,就要去听天帝训话了。
“正好,本座也有事想立即与天帝商量。”
元迦似乎早有预料,此刻的神情格外风轻云淡。
太微玉清宫内,洛九尘笔挺地站在大殿中央,得知元迦来了,转身来迎。
“天帝陛下。”元迦略微躬身施礼。
洛九尘摆手拂袖,笑得温和:“此刻不是在九霄云殿上,你我二人之间不必计较这些礼仪。”
“君臣终归有别。”元迦对上洛九尘的双眼,眼眸中是淡淡的疏离。
洛九尘示意元迦跟随他的脚步,两人先后坐在案几旁。洛九尘亲自倒了茶:“我接到消息,你在嘉恒山脉闭关的最后关头,有邪魔和鬼祟侵扰。同兰泽一同守护你闭关的乾芳仙君,在此乱中仙逝了,你可有受伤?”
“谢陛下关心,不过是几个小角色彼此间斗法,微不足道。始作俑者,已被我当场诛灭。”元迦淡然地回着话,等待着天帝最终想说的话。
“我还知晓,这些恶道之人中,有那个女魔。”说着,洛九尘把一盏茶递给元迦。
元迦镇定自若地接过,却只是放于案上,并不喝。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表露:“我此番受伤闭关,仅陛下和我宫里人知晓,还有便是天女,六道之内其他人均不知情。此番,实属意外相逢。若真要说起缘由,我体内那道封印,才是头。”
洛九尘嘴角的笑意有些凝固,干咳了一声:“当年你升仙君,也颇是坎坷,受了极重的伤。我在你体内设下这道熚炥印,是为保你仙体不被反噬损伤根本,好将养恢复。”
元迦微垂眉目,透出几分渺茫:“这熚炥印虽护住了我性命,而我也因此失去了那时历劫的记忆。”
元迦起身,却到洛九尘身前跪下,行了大礼:“请天帝,撤去熚炥印。”
“你这是作甚!”洛九尘有些意外地起身,要将元迦扶起。
在他的印象中,除了他登基为天帝之时,元迦象征性地跪了他,其他时候从未行过如此大礼。
“你晋升仙尊之劫,看似圆满,实则未了。熚炥印在你体内,尚可护你。你在天道举足轻重,若有任何闪失,起不给了恶道作乱之机?”
此话倒是并不假。洛九尘这道熚炥印,乃是他当时凝聚了三成功力设下的,随着万年时间过去,封印也日益强大,并不能轻易冲破。且除了洛九尘说的保护作用,寻常时候,熚炥印的存在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只是元迦意图寻回丢失的记忆时,它便会阻碍。
元迦不起,抬首直视洛九尘:“天帝,我感觉失去的那段记忆,与我而言十分重要。”
洛九尘见元迦执意如此,便松开了他。
他背过身去,负手而立:“本帝是为你好。做神仙,活了万万年,何必在意那几年的记忆?恶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本帝和你,不要拿自己的命玩笑。比起六道安危,你那几年记忆,孰轻孰重,你且权衡。”
“是。”元迦半阖上眼,恍若蔽去半夜星空之辉,怅然若失。
洛九尘平日里私下与元迦相处时,从不用“本帝”二字自称。如此施威,他暂且不能让洛九尘同意撤去熚炥印了。
可那段记忆越是空白模糊,越是能够吸引人。
元迦无事人般自行起身,心底私语:“晋升仙君时,我经历了什么?我到底,遗忘了什么?”
仙官来禀,天女到了。白君见的娉婷身姿进入殿内,令端庄祥和的天宫多了一分如水柔意。
白君见一一拜过洛九尘和元迦,随后目光便一直落在元迦身上,不曾离去。
洛九尘笑道:“天女来了。元迦,此番本帝也是要同你商定,同天女的婚期订在何日。”
“听陛下的便是。我还要去黄昏鉴,先告退了。”元迦揖手作别。
洛九尘知道他的性子,点头应允。元迦立即拂袖而去,辞别白君见一腔炽热目光。
白君见道:“天帝陛下,此番去嘉恒山脉,那魔女……”
“本帝知道你所担忧的,这也正是本帝忧心之处。这次历飞升仙尊之劫,元迦尚且与她纠缠不清。本座绝不会撤去熚炥印,再让他想起万年前同那魔女的前尘往事。”
白君见立刻向洛九尘投诚:“我愿为天帝效劳,将那魔女除之而后快。”
“不”,洛九尘顿了顿,白君见见他如此反应,心中一惊,但洛九尘继续道:“本座现在,想验证一个想法,事关女娲石,不得有误。那魔道之女,要生提上天道。元迦的性子,你我都清楚,他认定要度的人,我们拗不过,倒不如,成全。”
洛九尘漆黑的眼眸仿佛无底的深潭,带着陷阱的危险气息。若不凝神去发现,便会掉入其中,永堕无止尽的黑暗。白君见不禁心头一颤,后颈发凉,突然感到一阵恐惧。
她小声答道:“是,君见会助元迦仙尊,将那魔女提上天道。”
与此同时,在魔道,泣幽姬正端了一盅滋补品,往紫华殿走去。
紫华殿内灯盏通明,门却紧闭着。立在门口的两个侍卫,将手中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