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他。”江定山点头道。
“选上了?”江夫人问道。
“是,皇上钦点。”江定山答道——金口玉言,从一国之君口中说出来的话,对的固然是对的,错的也一定得遵守,所谓君无戏言尔,所以虽然当时没有马上批下圣旨,但当时宣德皇帝是当着满朝文武面做出的表态,话既出口,便已是板上钉钉,没有人敢违背的。
“听上回你讲那个孩子天才的了不得,得到皇上的赏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人是你推荐的,也算是有功劳,怎么看你的样子心事重重,不怎么开心呢。”看了丈夫一眼,江夫人淡淡然的问道。
“呵,夫人倒是心细。”江定山苦笑一声,心中却也有些感动,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虽然因为女儿的事儿妻子一直不肯原谅自已,但心底深处却还是关心着自已的。
“怜儿的孩子若还是活着,应该和他一般大吧。”江夫人轻叹一声,幽幽说道,不自觉的,浓浓的伤感又涌上心头。
“夫人......,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何必再提呢。再说了,当年那个稳婆只是说她把婴儿丢在荒野山沟,当时孩子还活着,后来我派人去找,并没有找到婴儿的尸体或者随身的衣物襁褓,所以说或许那孩子命好,被跑过的行人救了,此时尚在人间也不一定。”知道又触到了妻子的伤心处,而那偏偏又是自已的软胁,江定山只好柔声安慰,劝妻子把心放宽,把事情往好处想。
“可能吗?这都找了七八年了,若是真的还活着,怎么一点儿消息线索都没有?再说了,孩子刚一出生娘就死了,而他也被自已的亲外公命人丢弃荒野,任其自生自灭,这也能叫做命好吗?”怨气陡升,在这件事儿上,她永远不可能原谅自已的丈夫。
“好啦,好啦,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夫人你就不要生气了。”类似的对话两人之间不知道有过多少次了,再继续下去也不会有其他的结果,最后只能是不欢而散,江定山的心已经疲了,累了,更重要的是他是真的愧疚,所以他能做的只有道歉认错,让妻子的情绪尽快平静下来。
“......,好了,说说那孩子的事儿吧。”江夫人也知道这件事儿继续说下去也不会有其他的结果,只是每当想起这件事儿,她的心里就象压了块石头不吐不快,丈夫的态度如此柔软,她继续唠叨下去也没有意思,叹了口气,她把话题转移——或许因为两个小孩儿是同龄人,所以她才会对谭晓天有特别好感,尽管到现在为止她只是从丈夫口中听到过一次——人总是需要感情寄托的,上了年纪,最大的寄托就是自已的儿女,女儿没了,她便吃斋念佛,想将感情转移到菩萨上,但菩萨再怎么佛法广大,慈悲为怀,终究比不上一个活生生的人来得更亲切,实在。
“噢,那孩子呀,很好,比我预想的还要好,不仅得到圣上的青睐,在大殿之上直接被钦点为新月公主的讲师,而且还同时得到当朝首辅张相爷以及军中老将赵老将军的赞赏,赵老将军甚至还和皇上约定,一个月后要与谭晓天切磋象棋,有此机遇可想而知,即便谭晓天以后不想在棋界一展身手而投身行武或者仕途,都会有一个很高的起点,大好的前程。”转换话题正是江定山此时所巴不得的,于是马上将有关谭晓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这不是很好吗?他是你推荐上去的,以后若有好的发展,其中便也有一份你的功劳,又何必心事重重呢?”听完江定山的讲述,江夫人奇怪问道——差事办好,圣上满意,这就是最大的功劳,谭晓天表现出色得到皇上的赏识就少不了想起江定山的举荐之功,这种对三方都有益处的好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夫人,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不错,谭晓天表现的好我也是受益者之一,但这种受益是有时间的限制,当谭晓天慢慢长大以后,我这举荐之功就是越来越淡,不足为道了。而且,真正受益最大的不是我,也不是谭晓天自已,而是郑家,站在世家的立场上,谭晓天本人以后再怎么出色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是他的成长势必会影响到郑家的发展,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终究谭晓天是皇上钦点的人,与新月公主有师徒的名份,透过这层关系,未必就不能在某些事情上得到皇室的支持,此外还有张相爷与赵老将军的关注,一旦郑家经营好这两条线,以后在棋界的发言权便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了。”江定山叹道,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详细讲解了一遍。
“说了半天,原来还是为江家门前挂着的那块匾上的那几个字呀?!哼,要我说,守着那么一块匾有什么好的?每天算计来算计去,提防这提防那,时时担心着被别人超过,活的累不累呀。”很容易就听明白了江定山所讲的中心意思,江夫人不以为然的哼道——若不是为了争那个虚名,江,谭两家可谓是门当户对,江怜儿与谭义更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结为亲家那便是天作之合,和和美美,哪里会造成两个年轻人离家出走,到最后妻离子散,阴阳两隔的悲惨结局?女人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对她们而言,自已家庭的幸福,儿女的幸福远远超过家族荣誉的重要,若是能让女儿复生,外孙绕膝,她甚至愿意亲手把那块匾额砸掉,哪怕付出被江家赶出家门的代价。
“呵,夫人,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呀。”江定山苦笑,他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