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鲁姓教士有些无奈说道:“都是来看热闹的,也没办法赶得太远。”
街上凉棚下面,除了四大坊的管事没有什么大人物,来看热闹的京都民众,竟已经到了很多。
明明才清晨六时,天空里还落着雨,唐三十六很是无奈,又很恼火,心想不就是打架,有什么好看的,值得起这么早的床?
人群渐分,然后渐静,一名穿着黑色教袍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走到了场间。
唐三十六撕开信封,看了两眼,确认这便是今天的挑战者,竟是离宫附院的一位教习。
他如剑般的双眉微微皱起,不是因为对方是位通幽巅峰境的强者,而是因为他心里的不解变得越来越浓,感觉越来越怪。
除了摘星学院,其余的青藤五院都直属国教管辖,难道国教内部真有这么多……胆敢违逆教宗意志的人?
……
……
藏书楼的门被推开,微风带着雨点卷了进来,同时走进来的还有唐三十六。
“我想不明白这件事情。”他对陈长生说道。
陈长生摇头说道:“如今的国教里,包括离宫里的很多教士,都经历过当年的国教学院之乱,他们杀死过很多皇族供奉的强者,很多人手上还有国教学院师生的鲜血,他们当然没办法接受皇族重新执政,国教学院重新出现,这倒与违逆教宗大人的意志无关。”
稍作停顿后,他继续说道:“主教大人当初说得准确,教宗大人转弯太快,哪怕是那些忠诚于他的人,一时间也无法转过这个弯过来。”
唐三十六想了想,说道:“有些道理,但我还是感觉有哪里不对。”
陈长生更关心具体的事,问道:“那位离宫附院的教习水准如何?”
唐三十六说道:“不是聚星境,通幽巅峰,年龄很大,一看就知道有些压箱底的搏命手段。”
陈长生闻言沉默,心想这种对手看似不如周自横,但战斗经验只怕远在周自横之上,不太好对付。
他问道:“和对方约的什么时候?”
唐三十六微怔,问道:“什么什么时候?”
陈长生同样微怔,说道:“什么时候和那位离宫附院的教习打。”
唐三十六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很随意地说道:“已经打完了。”
陈长生有些没听真切,问道:“打完了?”
“是的,打完了。”
“诶……”陈长生完全没有想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轩辕破再没办法静心读书,吃惊地望了过去。
即便是躺在地上的折袖,耳朵也微微地动了下。
“谁打的?”答案是明摆着的,但陈长生还是有些不确信。
唐三十六觉得他白痴到了某种程度,说道:“当然是我啊!”
轩辕破更憨实,还真以为是落落殿下回来了,这时听到他承认,下意识里问道:“你……打得过吗?”
那位离宫附院的教习既然是通幽境巅峰,才在天书陵里进入通幽上境的唐三十六,又如何是对方的对手?
“什么意思?陈长生能越境挑聚星,我连个糟老头子都搞不定?”
唐三十六冷笑说道:“看我现在这fēng_liú倜傥,玉树临风,片叶些雨不沾身的潇洒模样,你们也就应该知道谁胜了。“
藏书楼里一片安静。
陈长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青藤宴上和大朝试里,无论境界修为还是剑法,唐三十六明显都要比七间和关飞白他们稍逊一筹,更不要说和苟寒食比,作为自幼天赋过人的世家子弟,结果却被离山剑宗那些寒门子弟们压的气得喘不过来,头都抬不起来……陈长生知道他表面上没有什么,依然漫不在乎、有钱任性、满口脏话,但实际上很受刺激。
所以唐三十六在天书陵里非常用功,非常刻苦,最终追上甚至超过了关飞白,令人震惊地直接进入了通幽上境。
但陈长生还是没想到,他竟然进步如此之大,竟能战胜一名通幽巅峰的前辈。
他看了眼唐三十六,确认真的没有受伤,问道:“最后是什么情况?”
唐三十六盘膝坐到地板上,衣裳微湿,鬓间残着些水花。
他没有立刻回答陈长生的问题,沉默了会儿才说道:“我砍断了他一只手。”
陈长生也沉默了会儿,说道:“重了些。”
唐三十六说道:“总要让对方付出些代价……不然挑战信每天都有,怎么办?难道你能一直打下去?如果有一次你出了闪失,他们就敢断你的手。”
这句话他说的很平静很坚定,因为他知道那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陈长生却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然后想起来,虽说唐三十六进京后便喊着要废了天海牙儿,但事实上……他自幼在汶水含着金匙长大,来京都后也有庄院长照拂,直到离开天道院,来到国教学院才开始真正地面对那些人生里的风雨,他哪里真的废过人,甚至除了大朝试对战,他就根本没怎么见过血。
陈长生没有说什么,取出手帕递了过去,说道:“擦擦。”
唐三十六有些吃惊,轩辕破非常吃惊,便是连折袖都睁开了眼睛。
他们是世间最与陈长生亲近的人,现在都已经知道陈长生有非常严重的、平时不怎么显现的洁癖。
“只能雨水。”陈长生加重语气解释道:“如果你要去擦剑上的血,那就不用把手帕还我了。”
……
……
唐三十六下手很重,但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