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西洲二皇子的这句话,高台四周安静了瞬间,然后一片哗然。
小德望着他的身影,眼眸微寒,另外两名妖族强者对视一眼,看到彼此脸上的震惊。
轩辕破张着嘴,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有那名戴笠帽的年轻人依然静静地站在原地,微低着头,隐藏在阴影里。
无论是传闻还是随后发生的这些事情,都表明皇后娘娘准备让落落殿下嫁给大西洲二皇子。
在轩辕破以及代表人族的道殿、使臣们眼里,他是最被警惕的对象。
今天他却忽然宣布要退出天选大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传闻是假的?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是假的?
皇后娘娘为何会举办这场天选大典?她究竟准备做什么?她到底想把落落殿下嫁给谁?
小德还是那两名同样背景雄厚的妖族强者?
难道说,她准备把落落殿下嫁给轩辕破代表的……教宗陛下?
无数道目光落在高台上,在牧夫人与大西洲二皇子之间来回。
妖族长老与大臣将军们很要知道这对姑侄究竟在弄什么玄虚,也想知道大西洲二皇子有什么解释。
“不错,我随使团前来白帝城,确实是想迎娶表妹,因为我喜欢她。”
大西洲二皇子微作停顿,脸上流露出一抹微涩的笑容,说道:“但既然表妹早已有了真心喜爱之人,我又何必从中横插一刀?我可不愿意她因为这件事情记恨我。”
很多视线投向了轩辕破。
大西洲二皇子的表妹是落落,他说表妹有了真心喜爱之人,自然是应的昨日轩辕破那句话。
昨日之前,没有太多人知道落落殿下喜欢自己的老师这件事情,也不会相信这件事情,但当轩辕破说出那句话后,很多人忽然发现这极有可能是真的。
不管大西洲二皇子这句话是真是假,但他用这个借口退出天选,谁也不好说什么。而且他点明自己退出天选的原因,更是为轩辕破昨日说的那句话推波助澜,落落与陈长生必然要承受更大的压力。
……
……
牧夫人没有什么反应。
大西洲二皇子的退出,本来就是她事先的安排。
他最后这句心机深刻的话,虽不是她的安排,也经过了她的默许。
她现在更关心一件事情,或者说,她只关心那件事情。
晨光渐渐变得明亮起来,没有谁注意到,她看似无意,实则极有深意地看了某个方向一眼。
那名戴着笠帽的年轻人就站在那个地方。
从最开始的时候,牧夫人就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
每每想到对方居然敢孤身离开雪老城来到这里,即便是她也不禁深感震撼。
这是黑袍当初提出的条件之一。
她虽然同意了,但并不相信这件事情就是如此简单。
按道理来说,这名戴笠帽的年轻人绝对无法通过祖灵的考验,那么结局必然极为凄惨。
当然,如果换成别的年轻强者,为了能够通过祖灵考验,迎娶落落,或者真有可能会冒着极大的风险,接受天树荒火的洗炼,改造身躯神魂,成为真正的妖族。
谁都想成为下一代的白帝,那是连小德这样的逍遥榜强者都无法抗拒的最大的诱惑。问题在于,以这位年轻人的身份,绝无可能成为下一代的白帝,而且他也不会愿意。
如果说这片大陆有谁能够无视这种诱惑,这名年轻人与大周的年轻皇帝毫无疑问排在前两位。
那么黑袍为何会提出这个条件?这个年轻人为何会参加天选,愿意冒险进入天树接受荒火的洗礼?如果只是为了与妖族联盟,对抗日趋强大的人族,应该还有很多别的方法。
相族族长没有看那名戴笠帽的年轻人,但注意力其实一直都在此人身上。
牧夫人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也想不明白,而且他不知道那份协议的具体内容,所以更加担心。
他问道:“会不会出事?”
牧夫人说道:“黑袍向来算无遗策,应该不会出事。”
稍作停顿后,她神情淡漠说道:“如果他在这里出了事,我想也会是件好事。”
相族族长明白了她的意思,沉默片刻后说道:“断山军昨夜已经抵达葱洲北。”
断山军是妖族最强大的军队,数万年来一直驻守在寒冷的北方,监视着魔族的动静。
牧夫人说道:“大长老的安排自然不会出错。”
相族族长终于忍不住看了那名戴笠帽的年轻人一眼。
如果今天,这名年轻人死在天树荒火的洗炼过程里,那么……妖族最强大的断山军便会在最短的时间里通知大周的葱州军府,然后北上……战争就要开始了。
……
……
大西洲二皇子退出了天选。
最后的五人离开高台,顺着不同的道路,去往不同的山里。
在那五座高山的峰顶,生长着五株无比高大的巨树,那些巨树高不知多少丈,深深地扎进云海之中,无法看到最高处的树梢,也无法想象这些巨树的树根在地底又绵延了多少里。
越靠近巨树便越热,无形却真实无比的热浪,从地底生出,像盛夏时闷热的风一般,到处吹拂着。
这些热浪便是天树荒火的气息,随着天选大典祭祀的进程,天树荒火变得更加活跃,向着天地散播着无比澎湃的力量,那种力量仿佛源源无尽,又带着某种特殊的蛮荒的味道,有着无比旺盛的生命感觉。
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