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仲在心里描画自军撤退和西楚军的进兵路线,然后说道:“向东海方向转移,是可以让项羽匹夫措手不及,没办法拦住我们的撤退道路,但是到了东海以后,我们怎么再往西走?”
“先到兰陵,然后直接北上缯县,沿驰道西进邹县。”彭越答道:“然后再见机行事,有机会就沿着驰道继续向西,直接撤回三川。没机会继续向北,薛郡的西楚贼军早就空了,我们不必担心会遇到什么象样的阻击,然后从巨野泽的北部向西撤往三川,那一带的地形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只要到了巨野泽周边,西楚贼军就休想再追上我们。”
冯仲将信将疑,可是考虑到自己没有把握独自突围,还有长时间奔袭作战的彭越军也的确需要时间休整,冯仲也没办法坚持要彭越立即与自己联手撤退,只能是勉强点了点头,暂时同意彭越的决定,然后赶紧找到汉军重臣郦食其,征求他对彭越撤退计划的意见。
让冯仲意外,郦食其竟然也十分赞同彭越的撤退计划,觉得如果直接向西撤退,肯定会遭到西楚军的前堵后追,即便是有彭越军帮忙,冯仲军也很难杀出重围,保护着虞家姐妹和汉军家眷平安撤回三川,惟有以静制动,先把回师反击的西楚军引诱到彭越周边,然后再往敌人预想不到的方向突围,才有希望平安脱险。
见足智多谋的郦食其也觉得这个办法靠谱,冯仲也这才稍微安下心来,耐心又在彭城休整了一段时间,好在彭越也的确没有要就此留在彭城享受荣华富贵的打算,期间早早就做好了弃城撤退的准备,以便在西楚军到来时立即撤走。
也幸亏冯仲没有走砀郡这条近路撤退,没过几天时间,去砀郡打探消息的细作就送来急报,说是此前驻扎在定陶一带的西楚军曾文所部已经南下到了砀郡境内,同时砀郡的西楚军也紧急集结在了睢阳,彻底切断了汉军西撤的最近道路,冯仲暗中庆幸之余,也不得不佩服彭越的游击天才,对敌人军队调动部署的准确判断。
到了夺取彭城的第十八天时,此前布置在胡陵一带的彭越军斥候飞马来报,说是项羽已经率领数量不明的西楚军主力抵达了胡陵,并且立即着手搭建浮桥渡河。再紧接着,萧县方面也传来急报,说是从砀郡赶来的西楚军曾文所部正在迅速逼近萧县,即将彻底堵死汉军的西撤道路,也马上有可能咬住汉军的尾巴。
收到这些消息,彭越不敢有任何的怠慢,马上就召集了彭城文武,宣布弃城转移,好在景嘉、吕青和陈婴等人也早就清楚彭越和冯仲不可能挡住项羽fǎn gōng,早就做好了弃城转移的心理准备,对此没有任何抵触,立即高举双手赞同,并且在当天下午前就完成了弃城转移的最后准备。
当天下午,不敢浪费时间的彭越军和冯仲军向东横渡泗水,其中由冯仲保护汉军家眷首先渡河,接着是彭越率领彭军主力和新建的楚国朝廷渡河,彭越军大将扈辄率军殿后,成为最后一支撤过泗水的军队。在此期间,汉军还纵火烧毁了彭城的宫殿和粮仓武库,以及渡口码头和所有船只,让西楚军主力没有办法就地补给粮草军需,也增加西楚军渡河追击的难度。
彭越的当机立断让汉军躲过了一次大劫,最后一名汉军将士才刚踏上泗水东岸,从萧县杀来的西楚军旗帜,就已经出现在了汉军将士的视野之中,汉军将士不敢怠慢,马上就点燃了早就铺满柴草的浮桥,烈火升腾间,浮桥迅速在西楚军追兵的眼皮底下断裂沉没,统军而来的西楚军大将曾文在西岸捶胸顿足,可是又无可奈何,也只能是赶紧收集各种残余物资,重新抢搭浮桥。
项羽的攻势永远都是疾如烈火,才刚到了第二天的正午时分,项羽就已经亲自率领着西楚军前队杀回到了彭城城下,结果很自然的,看到已经被烧成一片废墟的西楚宫室,还有被烧得干干净净的粮仓武库,项羽当然是暴跳如雷,也马上就把邪火撒到了只差一步咬住汉军尾巴的部将曾文身上,一耳光把曾文抽得凌空飞起,疯狂咆哮道:“废物!没有用的狗东西,本王叫你无论如何要缠住彭越冯仲逆贼,你怎么还让他们溜了?怎么还让他们跑了?”
“大王恕罪。”曾文匍匐在地上哭丧着脸解释,说道:“不是末将不尽力,是贼军跑得实在太快了,昨天末将可是在一天之内行军了九十多里啊,可是没想到贼军动作这么快,居然还是溜了。”
“没用的蠢材!”
如果不是项它和项声带兵突然从南面的符离赶来,可怜的曾文将军铁定得被项羽当场踢死,不过项它和项声也因此倒了大霉,才一见面,就马上每人挨了项羽的无数耳光和拳脚,项它和项声也知道自己罪大于天,跪伏在项羽面前连躲都不敢躲,流着眼泪只是任由项羽拳打脚踢。
也还好,项羽对自家人向来不错,此前不管再是如何痛恨项康这个败类堂弟,也还能答应一定会饶项康不死,自然就更别说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项它和项声了。所以把项它和项声打得满脸满头开花后,项羽还是恨恨收住了手,咆哮道:“哭什么哭?想要将功赎罪,就马上起来给我去追,追上了贼军,什么都好说,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