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贼军来了!”
一名眼尖的汉军将士率先喊出了这句话,再紧接着,东武城通往平原方向的驰道之上,就已经出现了一道墨绿色的绿线,还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蔓延,变成了绿斑,继而又变成了一道墨绿色的潮水汹涌奔腾,在褐黄色的大地上格外醒目。
闷雷般的马蹄声早已传上了东武城头,即便是站在城墙顶端,以倪季为首的汉军将士也仍然能够隐约感觉到大地在颤抖,清楚看到城下的护城河水在微微荡漾,也清楚看到了西楚军队伍中那面迎风飘展的西楚霸王大旗。
依照倪季的命令,西楚军骑兵奔袭到东武城下的时候,列队在护城河旁的五百名汉军将士立即敲锣打鼓,对着从东而来的西楚军破口大骂,城墙上的汉军将士也是拼命的摇旗呐喊,向西楚军释放挑衅信号,意图激怒敌人,引诱西楚军发起攻城,乘机以城防工事暂时拖住西楚军前进的脚步,为巨鹿战场上的汉军主力尽可能争取应变时间。
项羽满足了倪季的愿望,长矛只是随意一指,庞大的西楚军骑兵队伍中立即冲出了一支骑兵百人队,拍马加鞭,径直冲向列队在东武城下的汉军将士,城上的倪季见了大喜,赶紧大吼道:“放箭!把这队西楚贼军骑兵全部给我干掉!激项羽匹夫来攻城!”
蓄势已久的汉军弓弩手马上乱箭齐发,将无数羽箭劈头盖脸的射向正面冲来的西楚军骑兵,列阵在护城河桥头的五百名汉军勇士也马上扎稳阵脚,肩并肩握紧武器,坚固长盾成排保护住正面,尖锐长矛斜指向上,以最为正统的步兵密集方阵抗衡西楚军的骑兵冲锋。
锋利的箭镞接连射击到西楚军骑兵身上,可是大部分的箭镞都被西楚军骑兵身上的青铜盔甲弹开,无法破甲而入刺进西楚军骑兵的身体,很难给西楚军骑兵造成致命伤害,也同样很难给身披犀牛皮甲的西楚军战马造成死伤,仅仅只是付出了十余人的死伤,西楚军骑兵就成功冲杀到了汉军步兵方阵的近前,也爆发出了一阵清脆的金铁撞击声音和人喊马嘶的喧哗声。
在这一刻,得意的狞笑也浮现在了智勇双全的汉军青年将领倪季嘴边,狞笑着,倪季还仿佛看到了西楚军骑兵在自军步兵方阵面前碰得头破血流的景象,然而笑容却又很快就凝固在了倪季的脸上,因为倪季接下来所看到的,只是一场西楚军骑兵对汉军步兵的屠杀。
滚滚尘烟中,骑术高超的西楚军骑兵在没有马镫和高桥马鞍的情况下,仍然还是在冲锋中催动马匹直接跳起,高高跃过汉军阵前的盾阵和成排长矛,直接落入汉军步兵的密集人群,马蹄踏落,可怜的汉军将士血肉飞溅,长矛刺出,措手不及的汉军将士胸前面部鲜血喷涌,期间还有铁剑斩落劈刺,让一名名汉军将士惨叫倒地。
只是在转眼之间,原本坚实无比的汉军步兵方阵就宣告被破,前牌盾手被来自前后左右的长矛利剑砍倒捅翻,长盾接连倒地间,后面的西楚军骑兵犹如下山猛虎一样直接冲进汉军步兵人群,凶狠挥舞各种武器又捅又刺,连劈带砍,汉军步兵的鲜血连续喷涌,又有战马践踏,将倒地的汉军将士踩踏得惨叫震天,筋断骨折,乃至开膛破肚。交战不过片刻,五百名汉军步兵就已经倒地死伤近半。
招架不住西楚军骑兵的猛烈攻势,一些胆怯的汉军步兵回头逃上护城河桥梁,几名西楚军骑兵则直追上桥,吼叫着接连捅出长矛,把上桥逃命的汉军步兵从背后尽数捅倒,然后又马上回过神来,正面截杀后续上桥逃命的汉军步兵,把无数的汉军将士逼得只能是跳进护城河逃生,护城河里也很快挤满了挣扎呼救的汉军将士。
真的是懒得理会这些猖狂挑衅的汉军将士,仅仅只是把陆地上的汉军将士全部砍倒捅翻,逼得余下会水不会水的汉军将士全部跳进护城河逃命,这群西楚军骑兵就扬蹄而去,重新回到了西楚军的骑兵大队继续西进,留下满地的汉军将士尸体,还有无数在水里挣扎起伏的汉军士卒,而在血泊尸骸之中,西楚军骑兵的尸体竟然还不到十具!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站在城上的倪季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脸色发白的喃喃说道:“不愧是西楚霸王,正面野战,全天下果然没有人能是他的对手!”
项羽自己这么也是这么认为,所以在济北境内完成了军队集结后,项羽马上就带着两万车骑混编的精锐部队轻装北上,赶到平原渡河,日夜兼程的抢先赶来巨鹿战场增援反汉联军,让步兵大队押送粮草辎重随后而行。项羽甚至还坚信,只要自己能够抵达巨鹿战场,与固守险要的反汉联军会师一处,那么不需要后续的步兵大队抵达巨鹿战场,仅凭自己手里这两万精锐和北线的残余军队,也能彻底扭转赵地战局,乃至直接砍下可恨堂弟项康的脑袋。
事实也正是如此,倘若项羽真的能够与剩下的西楚军北线兵团顺利会合,那么以他在战场上的无敌雄风,还有巨鹿战场过于平坦开阔的悲剧地形,即便是汉军两大兵团联手,在项羽的面前也不敢说稳操胜算,即便不被项羽杀得全军覆没,北线战场这盘输定了的棋局,也有可能被项羽重新走活!
“启禀大王,前面十里就是厝县了!和济北军细作提供给我们的消息一样,厝县城里没有多少汉贼守军,早早就关上了城门!”
前方斥候的飞报让项羽满意点头,也让项羽忍不住欣慰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