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演的独角戏,却像是真的有人缚住她的双臂,那挣扎仿佛用尽毕生力气,终于,她重重地倒在地上,曾经的荣光盛宠风华茂,皆埋于尘土,归于寂静。
“好!”几位评委都鼓起了掌,陈安雅这段表演不止是和周薇薇形成鲜明对比,拿出去和同年龄的一些当红小花旦比,也足以吊打她们,她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轮到沈良宴了,她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看美人,有人看身姿,有人看气质,有人看五官,而这时如果你看到沈良宴,第一时间绝对是被她额上那朵盛放的牡丹吸引住目光,这种盛气凌人的美,让人感觉书中那个芳华绝代的薛贵妃在向你慢慢走来。
然后众人才注意到她的衣饰造型,高雅清丽,但有些过于简单,比起居于高位衣着华美的薛贵妃,总像是差了点什么,一旁的陈安雅嘴角扬起微微的嘲笑,陈导亦是眼神一动。
美人端坐在椅子上,玉颈修玩着那杯毒酒,风吹过,步摇上的流苏打到她脸颊上,她却好像没有任何感觉。
他人远远看去,只道是贵妃娘娘闲来赏花,小酌怡情,可是仔细一看,她左手藏在衣袖中,微微颤抖着,眼底水光氤氲,那水汽好像要汹涌地溢出,却又被她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她依旧是那个矜贵骄傲的贵妃娘娘,才不是这个痛苦得说不出话来,在低贱妃嫔面前快要痛哭流涕的败家之犬。
忽然她轻轻一笑,眼神看向远方,沿着朱红色的宫墙,长长的繁华街道,好像就能看见她的家,她扬起下颌干脆利落地将酒饮下,好像喝的不是毒酒,是她当年和皇上洞房花烛夜时的那杯交杯酒,然后缓缓地倚着石桌睡去,带着解脱的笑意。
待她梦醒,又当是披着一身芍药花瓣,被那个黄衫少年唤醒。
“我的表演完毕。”沈良宴站起来深鞠一躬。四周静默了一阵,突然掌声响起,陈导竟站起来为她鼓掌:“很好,就你了。”
“不行!凭什么?这身穿着根本不像薛贵妃,她这种态度原著尊重了吗?而且她演的是什么?喝毒酒的心理变化?台词没有,冲突没有,矛盾没有,请您务比告诉我为什么我的表演不如她。”
陈安雅反应极快,迅速找出她的弱点,询问声音极大,掩盖住自己的惊讶不安与恼羞成怒
陈铮导演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而问良宴:“说说你的看法。”
“第一,服饰问题,试衣间有十几套服装让我们挑,多是华美艳丽的,但是,原著中薛碧熙被赐死时,已经被废除贵妃之位打入冷宫,她没有条件再穿上昔日她喜爱的服饰。这便是我选这套精致有余,高贵不足的襦裙的原因,
另一方面,原著第十七章,皇帝曾夸贵妃“裙色鲜妍,卿着其甚美”那天她穿的便是水红色。原著贵妃之死一笔带过,但是也给出一个信息,那就是薛贵妃以为能再见皇上一面,我想陈小姐也记得这一点,所以我认为薛贵妃会选这个被夸赞过的颜色,女为悦己者容,见心上人必定会竭尽所能将自己打扮好看。”
陈安雅神色认真,点了点头:“这一点我确实疏忽了。但是衣服只是外表,表演才是最重要的,你的表演我不能认可。”
沈良宴自信一笑:“这就是您对人物分析错误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