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扭过头,咬着牙,暗着脸。
端洮桦哭笑不得,对穆多仑说:“你,快去救人。”
穆多仑吓了一跳,也说:“去叫红毛来吧?”
端洮桦说:“时间哪够啊?!你难道也这么麻木不仁,不敢下水,怕触动花神?”
“我……可是我不会游水啊……”穆多仑道。
端洮桦愣神,咬着牙,现在时间就是金钱,晚一步那几个孩子说不定就没救了。
这时候,村长总算从人群中踏步而来,他已经白发苍苍,拄着拐杖,身子抖来抖去,好似马上就要倒下去。
端洮桦立刻上前,说:“村长,快让村里人救救孩子啊。”
村长冷着一张脸,枯叟的脸上皱纹横生。他道:“天意啊,天意……”
端洮桦惊骇,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
“你们怎么都这般冷血?孩子现在就是生死存亡之际,你们就因为一个花神典礼而弃他们于不顾,你们认为这样是正确的吗?你们这就是麻木不仁,就是间接凶手!”
有个男人忍不住喝道:“那你说这么多干嘛?你不是外县的吗?你为什么不去救他们?就只会在这里叫些有的没的?”
端洮桦心脏紧缩,无话可说。她怕水啊,她也不敢下水啊……
村长眼神冷漠冰霜。“这就是天意,我的孙子既然在花神这日碰了水,那便理应受到惩罚,死不足惜。”
端洮桦木然,倏然瘫软蹲坐在地上。
她又立即站立起来,踉跄着跑到了河边,河水湍急,河面上还漂着枯叶,水流强势,将之刷然冲刷至下游。孩子抱着石柱哭得涕泗纵横,最前边胖墩子眯着他的一双瞄不见的小眼睛,朝着河边喊:“救命啊!小凤阿姨!”
那孩子明显看见了端洮桦他们的身影,已经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们的身上。端洮桦一听这声呐喊,心中更是凄凉。
周围的人没有说话,穆多仑握着拳,咬得嘴巴快要出血了。
端洮桦突然一抬步步入了河水之中,众人惊惧。
“你疯了!”有人叫出声来。
村长冷冷注目着,一句话也不说。
穆多仑赶紧伸手去拉她,却被她一手抡开。穆多仑大喊:“你不要脑子一抽直接下水啊,要是你也活不下来怎么办?”
河水湍湍流淌,声音浩荡,冲掉了一切的喊声。
身后突然有人喝道:“姑娘,等一等!至少拿条绳子吧!”
端洮桦的脚有些虚浮,抓着河岸,回过了身,一看,顿时叫出。“面摊大伯。”
面摊大伯冒着热汗,身后还跟着那个百事通云秀。
云秀嘟囔道:“你动作也太快了吧,果然是乡下来的,做事都不动脑子,还好我跑得快,否则你就要死了。”
面摊大伯说:“面摊大伯我活了也半辈子了,不怕什么天谴,我今日就帮定你了!”
云秀也说:“虽然我还没出嫁呢,挺对不起自己的,不过看你那么可怜的样子上,我就大发慈悲帮帮你吧。以后你可要帮我找个良婿,就比如你身边那个,咳咳。”她羞红了脸。
穆多仑一愣,随后也道:“对,快套上绳子,比较安全。”
端洮桦红了眼,“大伯……”随后她一擦热泪,将大伯递上的绳子套上,又道:“我也不敢麻烦你们,你们就在旁边看着吧,总不能让你们难做啊,到时你们被村子里头的人驱逐我可还不起啊。”
面摊大伯与云秀都是一愣,穆多仑拉住准备向前走的端洮桦,又说:“要不换一下,有绳子了,让我来吧。”
端洮桦看着他焦急的面容,细细想了想,摇了摇头。刚刚是她没有想仔细,这件事情实在太危险了,她可不敢让他犯险,要是到时候出了问题,那么将军府的人肯定找上门来报仇,那么就会牵连整个寨子里头的人,她可不敢让他以身犯险哪。
她说:“河水湍急,我在岸上拉不住你,还是你力气大点。”
她用力将穆多仑的手掰开,再次向河中一步一步的移去。穆多仑愣神,随后赶紧紧紧抓住了那根麻绳。
有人窃窃私语。“我们要不要也去帮忙?只是帮忙拉绳的话也不算碰水吧。”
有人复议,“是啊,我们帮忙吧。”
顿时人声嘈杂。
这时,李村长凌厉的声音幽幽传来。“若有谁去帮忙,那么便一道受罚!”
众人静默,不再有所动作。
端洮桦一步一步向河中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