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盛氏盛昭荣出嫁时可谓十里红妆,让人惊羡,而在崇宗四十三年,十月初一这一日,京都再次重现了当年的盛况,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昭华出嫁事宜皆由盛氏一手操办,连着小半月都是宿在昭华这边,直到出嫁当日,在全福妇人为昭华上好妆后,盛氏亲手为昭华带上金镶百宝的feng冠,又让雪鹦把一个锦匣拿过来,里面放着的是一支金牡丹步摇,花蕊用红宝石嵌着,花瓣更是薄如蚕翼,便是拿在手中,花瓣亦微微颤动,可谓精巧至极。
“这世间女子有诸多的不易,我只盼你,出了这京都再无任何的不如意。”盛氏眼眶微红,看着盛妆以待的昭华,心中无不心酸,若是双亲尚且在人士,今日不知该是如何的不舍。
“夫人可莫要哭,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喜娘见盛氏这般,忙开口劝道,心中却颇感怪异,只因那新娘子面上并无任何不舍之色,神色一派淡漠,竟无半分欢喜或娇羞之态,一双美眸更是波澜平静,实乃罕见。
昭华微声一叹,从盛氏手中接过那支金步摇,对镜稳稳的插入髻中,红唇一翘,满室的艳色都被她这一笑夺去了锋芒,让人不由自主为之一眩。
“姐姐瞧我戴着可好看?”昭华歪过头,笑盈盈的,宛若□□般明媚。
盛氏点着头,笑中带泪:“好看,最好看不过了。”
昭华望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时辰不早了,姐姐让喜娘背我出门吧”昭华无嫡亲兄弟,且今日婚事与太子纳娶侧妃撞日,加之估计圣人不明的态度,竟无一表兄弟来送嫁,只得让喜娘背上花轿。
盛氏闻言不由落泪,更恨武安侯府众人无情,竟使得今日昭华出嫁落得这般尴尬的处境。
盛氏正待唤喜娘来背昭华,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惊呼与喧闹声,不由大怒,正要出去瞧个究竟,却见大门被自开推开,来人一身明黄衣袍,大步流星而来,气势咄咄。
盛氏一怔,正要福身请安,就听齐光道:“表姐不必多礼了,我是来送阿秾出嫁的。”
昭华来不及收起满眼的惊愕,就被一方用金线绣着戏水鸳鸯的红绸蒙住了头,耳边同时传来齐光低沉的嗓音:“上来。”
昭华回过神,一手掀开了头上的盖头,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她出阁的时辰,也正是齐光迎侧妃进门的时候,他偏生挑了这个时间过来,可谓狠狠打了瑞康县主的脸面。
齐光目光落到昭华秾丽娇艳的脸上,眸光微暗,皱着眉道:“母妃让我送你上花轿。”只是到底是阮贵妃授意,还是他自作主张,也唯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昭华抿了一下嘴角,把攥在手中的盖头重新蒙上,在喜娘的搀扶下,爬上了齐光的背。
齐光稳稳的背着昭华,一步一步踏出了房门,每走一步都觉得异常艰难,在今早的时候他都不曾想到自己会作出这样的决定,亲手把阿秾送上花轿,可若是不来,他却是千百个不甘心的,至少他要比齐安知先一步瞧见阿秾红妆的模样。
前来迎亲的魏王府一干人瞧见是齐光亲自背着昭华出来,皆是一怔,饶是齐安知也不曾想到会有这样一出,待示意喜娘前去把昭华搀扶下来的时候,齐光已一手挑开了大红的轿帘,探身把人稳稳的送了进去,弯着腰道:“等我。”说完,也不等昭华回应,便落了轿帘。
齐安知一揖与齐光见礼:“殿下怎么过来了?”眼中带着几分狐疑之色,他不是没有耳闻过太子与盛昭华之间的事情,只是当初圣人赐婚时,未见太子有任何的表示,他只当是捕风捉影罢了。
齐光淡淡一笑:“阿秾没有兄弟,母妃便让我来送她上轿。”
齐安知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拱手道:“臣弟知今日亦是阿兄大喜之日,便不在此耽误良辰了。”
齐光轻笑一声,他有何喜?
“不过是纳娶侧妃罢了,当不得什么大喜,不比你娶得了美娇娘,阿秾是母妃的心头肉,还望珍爱才是。”
齐安知口中称“是”,复又行了一礼,才抬手让花轿起,翻身上了马。
齐光站在原地,身姿未动,望着花轿远去,直至不见踪影,才打马回了太子府,却终是耽误了迎亲的时辰,叫瑞康县主在入太子府第一日就成了笑柄。
魏王府封地在洛城,距离京都就是快马加鞭不分昼夜也要跑上整整一天,是以夕阳渐落时,齐安知命众人停下了脚步,利落的从马上翻身而下,走到花轿边,与昭华道:“天色渐暗,我们这些人骑马倒也无所谓,可你带来的那些丫鬟怕是受不住,等一会进了城就有驿站,你看先在那安置一碗如何?明儿一早在赶路。”
这一次昭华离京,就不曾存了在回京都的心思,故而丫鬟带走了一半,就连当年跟随在信国公身边的侍卫都一起带了过去,只留了罗管家暂且打理京中的事务,等一切落定,在赶去洛城,是以听齐安知这般说,便自行挑了轿帘,说道:“驿站怕也住不下这些人,且把你身边的人安排去驿站,至于我这边,就寻一个客栈就是了。”
齐安知不曾想昭华会自行掀了轿帘,不由一愣,随后说道:“这倒不用,我身边的人都是惯值夜的,熬上一晚上也算不得什么事。”且不论这桩亲事是否为他与盛昭华所愿,可也没有新郎撇下新娘子自己去住驿站的道理。
昭华蒙在盖头下的嘴角勾了勾,说道:“我身边带了侍卫,都是从老家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