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禄二年(1559年)八月七日是阴历初五,太阳还没有落下,半轮上弦月就在天空中了。`政衡吃了晚饭,小憩了片刻,只听得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服部正成的声音传来道:“主公,在下有事禀告。”
政衡将服部正成带入宅中的茶室坐定后,服部正成开始说道:“主公,摄津战局骤变,日前足利义辉和明智光秀之间决裂,明智光秀率领二万余人转进河内,现已与畠山高政争夺河内国。足利义辉弃走高槻城,原高槻城主入江春正望风归降,细川藤孝只身逃亡,可说是一败涂地,天王山麓已经落入本愿寺之手,仅剩胜龙寺城及池田城的和田惟政仍然负隅顽抗。”
政衡听得服部正成的回禀,他的目光从服部正成的脸上来回扫了两下,加重了语气,道:“你将这十余日的战局演变再详细述说一边,务必要详细,不能有任何的遗漏。”
服部正成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一股重压,这股重压铺天盖地,让他们无从躲避,倍感窒息。很显然,局势的骤然变化,让政衡看到了其中的契机,想要从繁琐的演变中抓住属于伊达家的机会。
服部正成仔细沉吟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言辞,然后走到地图前,一边详细述说十余日生的事情,一边竭力回忆相关细节,唯恐有所遗漏,以免因为遗漏误导了政衡的判断。
服部正成说完之后,看到政衡沉思不语,欲言又止,但是良久之后,政衡还是不说话,且脸色越来越红润,嘴角挂起了笑容,显然是想到了有利的地方。服部正成不敢询问,一直等候。
政衡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笑。道:“你刚才说明智光秀转进河内国和畠山高政争雄,足利义辉退守胜龙寺城,天王山麓落入本愿寺之手,最后池田城还在和田惟政的手中。”
服部正成不知道政衡话中何意。但是可以感觉得出他对事情的内容非常重视,随即轻轻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足利义辉退守胜龙寺城,天王山麓落入本愿寺之手,恐怕足利义辉弃走胜龙寺城之日已是不远。”
政衡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嘲笑。道:“幕府败局局已定,明智光秀的转进,对,应该说是转进,带走了二万多敢战之兵,足利义辉败走高槻城,胜龙寺城同样难保,你来说说看身为幕府忠臣干将的和田惟政为何还要逗留池田城,他想要干什么?”
服部正成一愣,道:“主公是说?”
政衡微微颔。`道:“正成,你前往池田城一趟,告诉他,若是愿意归顺于我,即刻转进丹波国,他能够攻得多少土地,战后便给他多少土地,如果他能够攻破八上城,那么就让他担任丹波国守护代。”
服部正成看了一眼政衡,疑惑道:“他会答应这样的要求嘛?!”要知道和田惟政手中还有万余人马。如果真的答应了政衡的要求,背上叛贼骂名还要为伊达家攻城略地,完全是将身家性命置于人手,是智者所不取。
政衡笑道:“本愿寺既取天王山麓。明智光秀和畠山高政争夺河内,这明智光秀虽是外敌,畠山高政同样是家贼,外敌和家贼相争两败俱伤同样是本愿寺显如愿意看到的事情。就算本愿寺显如看不清,本多正信也会让他明白的,同时天王山麓既然已经落入本愿寺之手。和田惟政的退路已断,他要么归降于我,要么负隅顽抗,还有何出路?”
服部正成不由自主的问道:“和田惟政难道不能够和入江春正等三姓家奴一般投靠本愿寺嘛?”
政衡今日有点儿兴致,便开口解释道:“足利义辉既已败走高槻城,和田惟政便成了一支孤军,同样是做看门狗,是剃皈依看家护院好呢,还是在我西国探题的手下好呢?”
服部正成一阵默然。
政衡笑了一笑,道:“现在摆在和田惟政面前的路有三条,第一条突围出去,第二条是从丹波国绕道返回京都,第三条便是归顺伊达家,听从我们的安排,如果那么好突围他早突围了,从丹波国绕道,恐怕等到他返回京都,京都已经落入本愿寺之手,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服部正成点了点头,应道:“是,在下这就去办?!”
……
八月八日一早,池田城,和田惟政数日来坐卧不安,他已经走投无路了,他曾经动过突围的念头。在他看来,明智光秀背叛,足利义辉败走高槻城,唯有他还能够力挽狂澜,可是正当他想要准备突围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山口被占的消息,绝了他的退路。`
和田惟政进退维谷,犹豫不决,他的麾下上万人马同样人心惶惶,军心动摇,乱成了一团糟,场面快要控制不住了,出现了逃兵的现象,许多将领同样惶惶不安,不知所措。
高山友照和能势赖幸等十余当地土豪携手而来,看得和田惟政精疲力竭的模样,摇了摇头,高山友照上前连拜都懒得拜,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现在城外已经出现了本愿寺的兵马,不知大人有何谋划为大家解困?”
和田惟政神情阴冷,面肌抽搐,他何尝不知道高山友照和能势赖幸等人前来的用意,对于高山友照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真是恨之入骨,可是又无可奈何,现在还需要他们来稳定军心,心念电闪之间,问道:“现在局势如何,尔等也同样清楚,说说尔等的想法吧?”
高山友照的表情略有凝滞,前几日和田惟政风光无限的时候他可是阿谀奉承的过分,现在前来胁迫却还是由他带头,不过既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