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掌柜伸手一推,险些把玉山子摔到地上去。
他最是不能容忍有瑕疵的玉器,尤其这个白玉还是刻意做出来的!
看走了眼,是自己眼力不够,怨不得别人。
阮掌柜对崔琉娘拱拱手道:“好在丫头瞧出来了,老夫不至于一直被蒙在鼓内。”
只是他也纳闷,这白玉烧得跟真的一样,若非细纹比一般的多,还真是看不出来。
崔琉娘看出阮掌柜的疑惑,指着玉山子道:“此玉烧过之后更加晶莹剔透,只是白色偏向鸡骨色。”
在她的年代,都把这个颜色称为“伪石灰古”。
看着阮掌柜的神色,显然这个时代的假玉器并不多。
也不知道什么人看出了其中的商机,这才会趁虚而入,无往不利。
不过书生看样子根本就不知情,不然怎会拿出一块假玉器,得罪了百宝斋,可不是小事。
毕竟百宝斋身后的靠山,只怕跟朝廷沾上关系的。
书生考举之后要进官场,还没去就得罪人,还不至于那么蠢。
阮掌柜也想到了,冷哼道:“那书生还没胆子敢骗老夫,估计连他也看不出来这是假的。”
说是曾祖父留下的玉器,没道理认不出来。
还是说从一开始这个玉器就是假的,但是书生的曾祖父也没瞧出来?
若是如此,倒也说得过去,阮掌柜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一个官至丞相的大人都没能看出来是假玉,自己眼力显然没退步。
“这玉山子不像是古玉,瞧着像是仿古玉。”崔琉娘细细端详了一会,皱眉道:“烧过的裂纹比较新,估摸着不会超过五年。”
五年内做出来的物件,显然是有心为之。
阮掌柜的神色也不由凝重起来,若是如此,有人早早就注意到假玉的价值。悄悄混入古玩中,谁也发现不了。
真的或许已经被偷走,然后弄出一个假的回来。
或许不止一个假的,还有好几个仿品。就能收回几倍的价钱来。
长此以往,这还得了?
不知道多少银钱落入了幕后人的手里,那么庞大的财富,究竟想要做什么,阮掌柜简直不敢往深处去想,浑身都起了寒意。
真是如此,只怕要告诉百宝斋的主人家,好让他定夺了。
阮掌柜再次向崔琉娘抱拳,感谢道:“丫头每次来,总能带给老夫惊喜。不过这回。倒是惊大过喜了。”
他嘴角噙着苦笑,此事真是了不得。原本以为是小打小闹,有人想要从中以次充好赚一手就跑。
如今看来,根本是有勇有谋,连古物都打听得清清楚楚。老早就已经把仿品做好了,放回了远处。
就连主人家,也没发现珍品被换成了假的仿品,足见对方的谨慎小心。
如果想要查,估计也无从查起。
五年前的事了,书生家里怕是一点蛛丝马迹都不会留下。
崔琉娘摆摆手道:“掌柜折煞我了,也是恰好我胆子大些。掌柜也是豁达之人,要不然怎会让我对玉器动手动脚的?”
阮掌柜一听,就知道这丫头不敢居高,倒是个谦虚的,笑笑道:“丫头也不必过谦,老夫的师傅就曾说了。大千世界无所不有。一山还有一山高,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丫头天赋异禀也是难得,以后多来老夫这里转转。”
说完。他又是一顿,哭笑不得道:“当然,老夫也担心丫头来几回,可就要受不住了。”
每次来,崔琉娘都看出买来的是仿品。
再来几回,阮掌柜就得被打击坏了,估计也要变得疑神疑鬼的。
崔琉娘更无奈了,她每回来都能碰上假玉,这运气自己还真不想要了。
“掌柜打算怎么处置这玉山子,放在店里,还是直接毁掉?”
在她看来,这座玉山子倒是精致。玉也是真的,不过却并非白玉,质地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作为普通摆件,倒是凑合。
“要是丫头喜欢,玉山子直接送你便是了。”阮掌柜连多看一眼都不乐意,似乎再看,就会让自己想起又看走眼的倒霉事来。
他孩子气地挥挥手,叫来小厮把玉山子放进锦盒里包好,说待会给崔府送过去。
小厮听得一惊,知道阮掌柜和崔家大姑娘有几分交情,却没想到掌柜居然愿意把刚买回来的玉山子直接送了她。
毕竟掌柜拿回来的时候对玉山子爱不释手,恨不得放在库房里再不给人看了。
谁知道转眼的,玉山子就不要了,送人了?
崔琉娘也知道阮掌柜不痛快,再不敢说拒绝的话了。
阮掌柜收拾心情,迟疑着把另外一个玉器摆在桌案上,这回他不敢得意了,生怕崔琉娘又说是假的。
崔琉娘绷着脸,仔细看着桌上的玉器,惊讶道:“这是水丞?”
“不错,丫头好见识,一眼就瞧出来了。”阮掌柜憋了一会,忍不住侃侃而谈:“瞧瞧这白玉的玉质,就像莲叶卷起来了,外面镂雕的莲蓬,把手是枝叶,老夫一眼就看中了。”
他忍不住上手细细抚过每一寸,没有细纹,玉质圆滑。枝叶把手渗着淡淡的湖绿,最是出彩之处就在这里了。
怎么看都是真品,阮掌柜下意识看向崔琉娘,却见她的眼珠子盯着水丞不放,一颗心又提起来了:“丫头,看得怎么样了?”
“是好东西,掌柜这回出的什么价钱?”
崔琉娘抬起头,见阮掌柜比划了一下数目,点头道:“这价钱……实在高了点。”
阮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