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去便是一个月,木樨实在思念大人,所以,所以就跑了出来,想要去找您。木樨只是想见大人,见一面就回来,没有想过外面会是什么情形,也没想过会遇到什么事。大人,您处罚木樨吧……”
贺兰珀听着怀里娇弱的人可怜兮兮地诉说对自己的思念,说着说着又小声抽泣起来。他很心疼,更多的是无奈,他想木樨估计把一辈子的勇气都攒起来用在出门找他这件事上了,他想呵斥她,说她太傻,却又舍不得。木樨的义无反顾和孟惜不一样,贺兰珀又感动又震惊,他不知道该对这样的木樨怎么办才好。
吕逸品在一旁解释,“大人,属下的人在金城郡往西二十多里的地方发现的小夫人。小夫人受了许多苦,属下心中疑惑,不敢将她送回府上,留在此处养伤。此事属下擅自做主,还请大人恕罪!”
属下心中疑惑,疑惑什么?
他语焉不详,想表达的意思贺兰珀却听出来了:小夫人身上的伤未必就一定是离开节度使府之后受的,他走之后,是什么原因把一个胆小如鼠的女人逼迫到要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去找他,这事需得好好研究。
贺兰珀一把将木樨抱了起来,发觉人比之前又轻了很多。他将木樨完完全全罩在披风里,“我自会处理,这件事情辛苦你了,路途遥远通信不便,你先斩后奏情有可原,这次就不予追究了。”
吕逸品忙道,“谢大人!”
贺兰珀抱着木樨走出驿馆,馆外的大路上,有马弁正牵着马匹等着他。
木樨回头看了吕逸品一眼,对方朝她点点头,她就轻轻笑了一下,然后被贺兰珀放在马上,用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贺兰珀并没有看见她和吕逸品的小动作。
节度使府里,孟惜神情焦灼。她已经想好了怎么说木樨的事,说法定然是能让贺兰珀相信木樨已经死绝,而且以后再不会想起这个人的。没想到贺兰珀刚一回来,两人还没来得及多说上几句话就被吕逸品叫走了,她追上去问发生了什么事需要这么着急地去处理,对方却没有回答,反倒是吕逸品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让她的心顿时忐忑不安起来,直觉贺兰珀此番出门,绝对没有好事。
她看见贺兰珀抱着一个什么东西回来,那个东西被他放在地上,从他的披风里钻出来——居然是失踪了大半个月的木樨!
孟惜怎么都没想到贺兰珀会带回来这么一个“礼物”,一时间脸上的笑都快维持不下去了。木樨却一脸泰然地走过来,向她行礼,看不出半分怨愤仇视之色,用那副娇娇柔柔的嗓子说,“木樨不懂事,偷跑出府去,还好被吕将军捡着才能回来,给夫人添了诸多麻烦,夫人可怪木樨?”
贺兰珀正一眼不眨地看着她的反应,孟惜哪敢怪罪,掏出绢子擦了擦眼睛,拭掉并不存在的眼泪,声音也软也柔,十分贤良淑德的模样。她满心担忧又颇为木樨高兴地说,“满府找不见妹妹的人,还道是被贼人掳了去,城里城外都找遍了,差点去报官……不过人安全回来就好,可受了伤吃了苦?赶紧让肖大夫给瞧瞧。”
木樨垂着头,“木樨无妨,多谢夫人关心。”
没人说木樨偷偷跑出去的原因,孟惜也就非常识趣地只字不提。她热络地握着木樨的手,“丹桂园终究是太冷了,妹妹又大半个月没住了,要让人好生收拾一番才行。今日不若先在我那院子的旁屋里住下,好生调养,过几日再搬回去如何?”
木樨还没回答,肩膀被贺兰珀一下搂住往他那边拉过去,半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贺兰珀说,“不必,丹桂园住不得,她暂且住在我屋里就成。”他往里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今日团聚,吕逸品也回来,晚上做个筵席,我要好生款待为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孟惜忙收起脸上的错愕,“好,妾身这就让人去准备。”
吕逸品的随从刚接到一份需要他亲自过目的文书,入了节度使府往朔风榭去,被告知将军在书房和大人议事,就转道去了贺兰珀的书房。路上他看见管家周代善正让人往厨房担水,按理说府里有两口水井,是不需要特地去别处担水的。他心中疑惑,就多嘴问了一句。
周代善解释道,“晚上筵席要做一道鱼羹,对水质很是挑剔,先前做的都不能让夫人满意,试了许多水,只有北面天泉山上的泉水做出来口感最好。这不,才叫人紧赶慢赶送了几担过来,就怕赶不上急用。”
随从更奇,“这鱼羹是大人喜欢吃?我跟着大人好几年,还从未听说过他喜欢这么一道菜。”
周代善说,“大人并无甚口味偏好,是夫人喜欢,便着意点了这道菜,也想让大家都尝尝。”
前头台阶过高,随从帮忙拎了一把水桶,笑道,“那今晚可有口福了。”
贺兰珀房中,被调回来伺候的明秋和双云一左一右伏在木樨的膝上失声哭泣,她们走后,木樨经历遭受了什么两人清清楚楚,也曾找浣莹理论,却终究人微言轻,不仅没能改善木樨的处境,反倒挨了好一通处罚。木樨逃走,她们都松了一口气,心里祈愿木樨在外一切顺利,想着她能离开这个炼狱也好,在这里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
木樨揽住二人,柔声道,“我没事的啊,大人回来了,以后大人会护着我的。再说了,夫人也快到回京城的时间了,只要她不把我一起带回去,以后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是不是?”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