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姐是正经大太太的女儿,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守着自古以来的传统,做一个克己本分的人。虽说旧式闺秀像密藏的古董,珍贵而又过时,可终究只是一张白纸,被父母抹上的颜色。

小脚一双,眼泪一缸,王小姐的三寸金莲是按几千年来的男人标准细心裹的。你民国的妖风邪气才兴起几年?就要覆孔孟,铲伦常?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从小绫罗绸缎,王司令王太太为她的教育请的是前清御前的宫女。

女子在家从夫,出嫁从夫,她可能也没有子嗣了吧。既为徐振海戴上凤冠,披上了嫁衣。不管是新潮男子嫌弃旧式妇女也好,痴情人生死两相知,非卿不娶也好。结果都一样,她的丈夫抛弃了她,连屈尊做小,当平妻的机会也没有。

王小姐不知自己相貌如何,只以自己素来恭谨的品德为荣。

低身下跪,端庄大方跪在青砖上,跪父亲,跪公婆,跪丈夫。她压断脚骨裹上小脚,受了不合时宜的教育,却反求诸几,替人受过。

“静淑深受父母大恩,公婆慈爱,丈夫…”她哪有什么丈夫?“丈夫相敬如宾,难以为报,王家无犯法之男,再嫁之女。不忍至亲煎熬。惟有一身,可纾亲怀。”

语必,行了叩拜大礼。

挺直身子,便拔下钗子当胸刺去。当堂大惊,都哭喊说她是傻孩子,徐正海也是怜悯无辜之人受牵连,身子一动,尔雅在后面流泪,流进他脖子去,死死抱住他就像抓着救命稻草。

徐正海清醒过来,复又安静躺下,硬起心肠来。

好好一桩亲上加亲,倒要闹得家破人亡。

这里没有多于地方,榻上还躺着徐正海这个伤员。众人把小姐抬出去另找房间救治,照顾徐正海的医生跑过去帮忙,半晌听到声音

“小姐不准外男靠近”可以得一个贞烈的牌坊。徐家另找了女医生来救命。

那边声音震天,这边徐振海靠在尔雅怀里,听她颤抖

“我是不是好坏?不让你去看她”

“不,我们之间插不进第三人,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底线”

“我是不是太自私,只想霸住你”

“我爱你这样的自私,我也是这样的自私,只想永远霸住你。”

“可为什么事情会这样?从罗霄山回来,一切都变了天?”

“都是我的错,不该写信潦草”

“徐正海,你答应我以后永远不要喝醉,那样你会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

“我不喝酒,我再不看其他女人一眼”

“你答应我,你永远、永远只爱我一个人。”

“我永远只爱你一个人,你的命是我的,我的命是你的。”

徐正海又帮她楷了泪“都是我的错,害你不知哭了多少。我说过天塌下来我都帮你扛,现在地陷了,你愿不愿意陪我闯?”

“我愿意,我愿意的,我生死都跟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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