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荣菡过得并不如意。自从进了府,这一切和她想象得竟然差距那么大。
她原本以为,孟侧妃是王府里的第一人,她进了瑶琴院,自然跟着水涨船高。哪知道,瑶琴院比碧玉居还偏,不说翔王回府后一次都没踏进这里过,便是之前,她从下人的嘴里才得知,翔王竟然也从未宠幸过孟侧妃。
这让霍荣菡的希望生生落了空,她以为孟氏很得脸,很受宠,否则怎么会其他人都不过是区区承徽,而又怎么会只有她一位侧妃呢?
霍荣菡原本很嫉妒,可此刻她却深深期盼孟氏能够真的在后院叱咤风云,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因为这样,她才能见着主子爷,伺候好主子爷。
主子爷,可是曾经救过她的人,她却无以为报。
书上不都是这样写的吗,英俊的男子救了落难的小姐,自此以后小姐心系于此,最后两人双宿双栖。
每次想到这些,霍荣菡便放下手中的绣品,幽幽一叹。她是贵族淑女,虽然也没落了,可怎么能用这些方法呢,只是……
杨妈妈推门而入的时候,又瞧见了前者这番幽怨的做派。杨妈妈在心中冷笑,原本她还不信那个嘴碎的方婆子,如今看来,那老贼瞧人却还是眼毒的。这个叫霍荣菡,可不就是个心高气傲,一心想要爬主子床的?
她使劲咳嗽了一声,那依靠着窗边的人才惊醒了过来,倒是勉强站起来,淡淡朝自己福了个半礼,嘴里敷衍道:“飞菡给杨妈妈问好。”
杨妈妈也懒得同她计较,这个霍荣菡一直都这样,大抵是知道自个儿生得好,难免骄矜了起来,学起那些大家闺秀的风范倒是有模有样的。在她眼里,她给自己这样的“下人”行礼,倒真是委屈她了。
她简单地将这些日子锦澜轩发生的事儿说了个通透,又将孟侧妃的意思讲了个明白。末了才强调了一下重点:“那个玺姚和你是一家人,你这个当姐姐的,让妹妹给一个食膳的方子,想必不是难事儿吧?咱们侧妃可是一直很赏识你,希望你不要让她失望!”
霍荣菡勉强笑了笑,“虽然我那个十妹妹一向不是个醒事儿的,不过这方子的事情,还请侧妃和杨妈妈放一百二十个心。”
她面上虽然笑着,实际上内里早就恨到了心坎上。好她个霍定姚,嘴里说的是一回事儿,回头就不要脸不要皮地去勾引主子。
当初在霍家大院,她是怎么装天真扮娇憨骗过祖母和几个伯娘的。说什么,她只想进厨房做事情,安安分分等着几年后放出来,回头呢,立马就用这些沏茶添香的下流招数,勾了爷去吧?!她果然是看穿了她,就会使这些下作手段。
霍荣菡恼恨道,不仅如此,那霍定姚还一脸担忧地瞅她,放佛她才是那个不安份的,差点引得旁人一脸怀疑。
杨妈妈见她一口答应,倒是满意的点点头。又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一个小匣子,霍荣菡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鎏金镶了猫眼石的镯子,一瞧就价值不菲。
霍荣菡收了起来,这才真心实意的笑了。没关系,孟侧妃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她总有办法把翔王引回来的。
霍定姚最近过得也很“艰难”,自从上次弄错食材之后,那位爷似乎愈发难伺候了。她痛定思痛,终于便找到了小章子,又通过小章子找到了汪大总管,把赵煜好的一杆忌讳弄了个清清楚楚。
翔王不爱碰的东西也不多,桂圆确实也是她运气不好,正好撞上了而已。汪大总管也提到了这一点,还特意指点了一下:“主子爷不仅不爱那东西,甚至连这东西沾过的粥和糖水,也碰都不碰一点。”
这话一出,霍定姚目瞪口呆。
难道……当时就是她会错意了,其实翔王那句话,意思就是他不想用了!
那岂不是成了,她逼着主子爷喝了羹……
她内心同时又起了一点羞愧,难怪上次翔王那副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点……幽怨?
——这样一看,其实翔王确实蛮大度的。至少,他没有提着她的领子,再次将她丢出去。
抱着这样“愧疚”的心理,霍定姚伺候得愈发尽心。比如改良了砂糖,又添了几道适合他清淡口味的糕点和各色果酥,想尽办法力求让这位爷满意。不过他用的最多的,还是那道冰镇银子羹。
大抵是瞧在她如此尽心的份儿上,所以翔王之后难得的没有找她的碴。而且他似乎越来越忙,开始有很多书信要处理。每当这个时候,霍定姚就自觉地当起了布景板。
她也曾迟疑过,是否该消无声息退下去,毕竟此前那次是她犯了错,翔王才罚她当了布景板。可她才一动,那道原本将她视为不存在的视线,一下就会转移到她身上。
所以,霍定姚也就放弃了这份挣扎,对于当布景板的心得也愈发熟练起来。
一开始她还战战兢兢,老老实实低着头当个木头桩子,渐渐的,她内心的警惕也松懈了下去,偶尔也会转动一下眼珠子,偷偷瞄一眼四周。可惜这屋子里的东西大多一成不变,她看过几次之后也就消失了兴趣,最后只好将注意力放到了屋子里唯一会变化的人身上。
她发现,翔王偏好深沉的色泽,穿的衣袍更多的是玄黯、鸦青、墨灰,往往瞧都不瞧,随意一指便行。他并不喜欢头冠,更喜欢简单的发簪,而那些簪子几乎都一个式样。
但是有一点,他每天必换一身不同的装束。五天之内绝不重复。
即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