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转眼过了十来天,这天下午过了茶点,终于那小太监没来了,霍定姚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不过半个时辰后,碧玉居的小厨房就骚动了起来。霍定姚正埋头做着奶团子,便见着一群人呼啦啦涌了进来。
她仔细一看,没想到,汪路明竟然亲自过来了,就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难道,那个小太监找自个儿偷嘴的事儿被大总管知道了,所以连带自己也要受罚?可她不过用的剩下的尾料,便是不做成吃食,也会被丢掉的呀。
也许汪大总管来,是为了其他事情呢。她这样一个小丫头,哪里又能惊动得了这样的大人物呢?
这样一想,霍定姚又镇定了下来,跟着众人乖乖低着头,还努力往后排蹭了蹭。
院子里,雕栏笑得一脸谄媚,讨好道:“不知汪总管这次过来,有什么事儿?”她略为急促问道,“可是主子爷有指示?”
汪路明坐着抿了一口茶,才瞧了她一眼,“主子爷到老夫人这里来的那天,是谁伺候的茶水?”
雕栏一噎,眼珠子迅速乱转了起来。那天那个玺姚奉了茶进去,回头可是得了封赏,这说明此次汪大总管来,不是来找人晦气的,肯定是有好事!说不定……是主子爷召见?!
她这样一想,顿时高兴道:“碧玉居的小厨房就归奴婢管,主子的吃食一向都是奴婢亲力亲为。若汪总管有吩咐,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不敢有半点轻慢。”
她这点小心思,汪路明见多了,心头冷冷一笑。对方举止轻佻,打扮得又花枝招展,那双手指更是涂了水仙花的指甲——根本就不像她嘴里说的那般。对于这样满嘴谎话的贱婢,换了在其他地方,早就被拖出去了。不过这里是老夫人的院子,他也不好随意发落发落人,便对身边的人一抬下巴:“进去把人找出来。”
这下霍定姚躲无可躲,不仅被那来了十来回的小太监给指了出来,还被带进了锦澜轩。
这冲击来得太快,不说碧玉居的人还发着愣,面面相觑。就连霍定姚的脑子也傻了。
那小太监见她一脸发懵,倒是好心地提醒道:“玺姚姑娘你别害怕。其实这些天你做的东西,咱们主子爷吃了很满意。今个儿主子爷外出会客,还不定什么时辰回,所以汪总管才把你提到了锦澜轩,不过是怕茶点过了热气。”
霍定姚瞪圆了眼,结结巴巴道:“你说……你说之前那些东西,都给了主子爷?”
她忍不住想扶额,虽然味道没问题,可那里面不仅有用剩的尾料,还有一些形状不够完美的残次品,甚至还有她尝过的呢。
如果让那个冷酷的男人知道她拿吃剩的东西给他,会不会连老夫人也保不住她?
可是没有人告诉她,这些东西最后会进了翔王的肚子啊……
她吞了吞唾沫,她一定会闭紧嘴巴的!大不了,大不了一会儿她将功补过,将才琢磨出来的看家本领使出来。
午后的天变得闷热了起来,枝桠上的蝉鸣声声做响,嚷得人心浮气躁。
赵煜好阴着神情回了院子,汪路明赶紧伺候着他换了便服,而后躬身道:“爷可是想用点东西?”
赵煜好已经坐在案几后面看册子,闻言也没应声。可汪公公就是觉得,主子爷似乎舒了眉头。他等了一会儿,赵煜好才开口:“既然又送了过来,便拿进来吧。”
锦澜轩比碧玉居大上了许多。这院子里竹影摇曳,曲径通幽,一池水榭与后面的大湖紧密相连,因为时值夏日,那湖水上荷叶连连,碧波荡漾。远处的岸边,还停着一艘精致的红漆画舫,在飘动的绿柳中若隐若现。若不是最近天实在热得紧,到湖上泛舟,倒是一番闲情逸致。
霍定姚端着盘子,低头跟在小太监身后。这次她更加紧张了,毕竟上次还是在她熟悉的地方,还有玺月、玺画,甚至还有老夫人呢,若这次她再犯错,可不会再有人能救她这条小命了。
那小太监还是之前那个,见她似乎都喘不过气来,又安慰道:“主子爷虽然严肃,不过其实还是挺好伺候的。他不爱闹,不喜欢有人候在身边,所以姑娘把东西送进去,放在桌子上,然后低着头退出来就行了。既不需要开口说话,收拾盘子也有其他的人负责。”
霍定姚点点头,她在心中默念,进去,放下,低头,后退。她可不想再像上次那般出岔子了。
到了屋子外,小太监又用鼓励的眼神瞅瞅她,两边的小丫头已经替她打起了帘子。
霍定姚再次深吸一口气,低着头把茶盘托着,轻手轻脚踏了进去。
这屋子也比碧玉居的主屋大了许多,霍定姚匆匆扫了一眼。屋子里的雕花窗柩开着,薄薄的水纱帘被风吹得微微晃动,那窗下面还放着几盆冰,正冒着丝丝寒气,难怪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凉气,似乎把身上的燥热都赶走了。
正东面是一张宽大的房四宝。笔架上隔着一直沾了墨的笔,天气干热,显得它变得有点干燥。桌子后面是一张太师椅,上面没有人。
而椅子后面则是一扇巨大的屏风,似乎通着内室,那里面传来了些微的响动。
霍定姚迟疑了一下,决定按照之前人教的那样,把茶盘放下就退出去。只是她才靠近紫檀木桌,屏风后的人也正好走了出来。
霍定姚吓了一跳,抬起了头,直直撞进了一双冷冽的眼眸中。
她一下就僵在了那里,举着茶盘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赵煜